我喜欢分享乐趣,这是我对奢侈的定义。
我才不信香水有男女、中性或单性之别。只有擦香水的人才能替香水分门别类。自从圣罗兰的“鸦片”、娇兰的“一千零一夜”和迪奥的“真我”问世以来,擦这些香水的男性在印度大有人在。我不落窠臼,跳脱牢笼,偏要将选择权留给众人,随他们去自行玩味我的创作。
宝格丽的“绿茶”从未使用茶,爱马仕的“尼罗河花园”没有芒果,“大地”不见燧石,然而大众却都“感受”到了这些气味。
周五,许多摊贩卖带胭脂红的小型冬季梨,梨香冲天凌驾整个市集。我把鼻子探进水果摊,吓到那位摊贩,他用意大利语对我说:Signoreguardatemanontoccate(先生看就好,不要摸)。我回答他我在闻。梨香四溢而分明,我有个猛烈的预感,这个气味派得上用场。我顿时大喜若狂,真想把它偷走,于是把感受、原料名称、对这气味的印象、配方的起头,统统记在本子上。记忆会补足我没记下的细节。
最上乘的原料未必能制出一流的香水。
虽然我从不分析市场,…太多香水如出一辙,都是畅销香水的变奏而已。
伊塔洛·卡尔维诺的定义吻合:“所谓经典,是一本充满未尽之语的书。”我将这个定义据为己有已经很久了。
上面那些一个世纪前创造的香水告诉我们,一位调香师创作的上百种香水之中,只有三到四种得以留名青史。我们不妨把这份名单看作教人谦卑的训诫。
“世间真正的谜都是双眼可见,而非不可见的”。
《调香师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