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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45）
第46章：我弄丢了你
江远也选择了离开。他没理会弟弟的招呼，沉默地、艰难地一步步走向出口，他被这种戏剧性打败了。
但江航怎么可能让他走呢？他从后面抓住了江远的手臂，“等等。”
江远不是没有挣脱，但此时他实在太无力了，只好被江航强制性推到田心愿面前。
“怎么个意思啊？”江航像个和事佬，对田心愿叫，“你认错人了吧？虽然我和我哥挺像的，但这会儿你仔细看看，你刚才的话到底要对谁说。”
“哦。”田心愿看似懂了，却笑嘻嘻地答，“谁都一样。”
“喂，我说……你喝多了吧？”江航无辜地看看江远，“你送她回家得了。”
江远闭了闭眼睛，“你送不是更合适么？”
“合适个鬼啊！”江航气得抽身想走，但看着眼前这两位，一个醉得胡言乱语，另一个醉得东倒西歪，他只能叹口气，“得，我送你俩，有什么误会你们明天自己好好解释。等我啊，先去跟许诺说一声。”
江远看着弟弟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口。
田心愿慢慢地坐在了走廊的地毯上，“好累。”
“是啊，”江远冷然道，“以这种方式去接触喜欢的人，是挺累。”
“你懂什么？”田心愿低着头，不看江远，只看自己的手指。
“我当然什么都不懂。我本以为自己很懂你，却发现我永远也不可能懂你了，也不想懂你。我现在只知道，我被利用了。你真正喜欢的人是小航，你不要不承认。”
“好烦。”这次田心愿倒像在撒娇，“自以为是的家伙。”
“呵，你想怎么说都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小航不会喜欢你的，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许诺。”田心愿咯咯地笑起来，“我知道啊。”
两人正说着，却看到江航急匆匆地跑来，问，“看见许诺没？”
江远幽幽地说，“十分钟之前，她从这个门口离开的。”
“你怎么不早说？”江航急了。
“我说？说什么？” 江远哼道，“面对那么尴尬的场面能脱身倒是好事。”
江航被噎住了，脑子里也混乱不清，他只想马上去找许诺，又不知该去哪里找，最后抛下一句话，“你俩醒醒酒，自己打车回家吧。”顿了顿又说，“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可我总得做点什么。”
江航在进电梯前听到哥哥远远地喊，“别酒驾！”
他当然没听，一出门，便快步走向夜色里那个白色的影子。
打开车门坐进去，在发动车子前，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带进来的许诺送的礼物还没拆。它安静地躺在那儿，本来是带着欢喜与祝福来的，此时却显得无比落寞。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精美的外包装，许诺送礼物时的笑容犹在眼前。心里一疼，他伸手便扯开了丝带。
礼盒里是一款精巧的多功能台灯，上面还带了个小型播放器。有张卡片写着：希望有一束光，与你温柔相伴。
江航拧开播放器的开关，里面已经存了一首歌。
“这世上没有迟到的缘分
只有你不敢面对的爱人
哪怕命中注定的两个人
也只能在爱里等得认真
但愿情深
让经过的人为你转过身
不肯承认
其实心弦已拨动几根
……”
这首歌，有个意味深长的名字，叫默认。
江航坐在车里听着它，听了很久很久，听得又疼又欢喜。欢喜是因为，她给了他答案不是么？默认心弦已拨动几根，默认越陷越深，默认在爱里转过身，默认不要错过彼此的缘分。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心疼那唾手可得的幸福，连停都未曾停留就不知去了哪里。
许诺，你告诉我，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一定要这样历经磨练？
他再一次拨她的电话，仍是关机。
江航在北站的小天台上坐了两个小时才颓然地走下来，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衣服里，这会儿觉出有些冷了，他终于决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去。
他想起每次许诺不开心时都会到小天台，抬头望模糊的星空，低头看熙攘的人潮，而他总是像能摸准脉一样，去了就能找到她。她的长发在夜色里肆意飘动，他看着那孤单的背影多么想走上前不由分说地给她一个拥抱，却每每都绅士地停在她身旁，嬉笑劝慰，默默相陪。
可以说在这里，她把自己心灵的那把钥匙交给了他，可现在，他弄丢了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等了两小时，她都没有出现，他知道她真的不会来了。
夜里醒来，江航觉得身上在发热。即使意识到自己好像感冒了，他也懒得出去找药，裹紧被子继续睡。
早上起床时他又发觉嗓子疼，而且有点哑。拥着被子坐了半天，他才一咳一咳地去洗手间，却恰巧与里面出来的江远撞了个满怀。
对于昨晚的种种误会，兄弟俩还没来得及深度交流。其实江远想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江航却急于跟哥哥有个交代。
结果他一张嘴，江远就听出这人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不听任何解释，又把弟弟摁回床上。
两分钟后，江远拿来一板药和一杯水，放在了床头柜上，“我上班去了，你吃完药最好再睡一会儿。”
“哎，等等。”江航急切地说，“我想跟你聊聊。”
“不行。”江远强硬地回绝，“第一，你现在嗓子不适合说话；第二，我要迟到了。”
江航一着急又咳嗽起来，但还是不放弃地说，“我就说一句，就一句。”
江远停下脚步。
“我和那个田心愿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说那样的话，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想，但我都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问心无愧，我也没有怎么想。”江远背对着江航，淡淡地说完，又加了一句，“我走了。”
江航也不去理那水和药，把自己重新放倒床上，心里隐隐地发堵。当然，他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摸过手机继续拨打许诺的电话。
永远的关机。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翻了好久才翻到那个号码。
那边，苏畅好像正处于极安静的环境中，可以听出她是在压低了声音问，“江航？什么事啊？”
“你能联系上许诺么？”
“怎么？你找不到她了？”
“嗯。”
“你们在吵架？”苏畅应该是从安静的环境里走了出来，大声问，“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你怎么这样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欺负许诺我跟你没完。”
“我——”
“算了，你先不用跟我解释。让我找找，找到再告诉你。”
苏畅收了线，可没两分钟就又打了回来，“她关机啊。”
江航想说“废话，她不关机我用你找”，但还是忍住了，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北京的联系方式？”他怀疑她一气之下返回去了。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她是因为工作去的啊。你不如问问她同事什么的。”
“那……好吧。”
十分钟后，苏畅的电话又来了，她说联系到一个许诺在北京的同行，那人只听说许诺请了三天假回家了。
“我知道了。”江航疲倦地说，“谢谢你了。”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苏畅担忧地问。
“一点点误会。”
“是伤害吧。”苏畅把江航曾经质问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然后叹口气，“好吧，无论什么样的误会，你都要跟她解释清楚。许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只是，容易逃避。”
“我明白。”
不愧是最好的闺蜜，能看得这么清楚，这点江航也折服了。
没过多久，他听到了短信声。不过，那瞬间生出的兴奋却在看清田心愿的名字时沉寂下来。
短信的内容竟然很诗意：
“走错的路，完不成爱的救赎；认错的人，牵不起想要的幸福。”
江航想了半天，也没大理解其中到底有何深意，不过表面上他懂了，这意思不就是认错人了嘛。她的那些话，应该是跟江远说的，都怪双胞胎兄弟的高相似度，让她在醉了的情况下搞错状况，绝对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飞快地回了一条短信：“算了，我们被认错也不是头一回，你跟江远说请楚就行。另外如果以后有机会，请再帮我跟许诺解释一下。”
那边没有再回短信来。江航还是隔一会儿就拨一次许诺的电话，但始终是机械的女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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