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力求绝对平均,把每一种量具都分成若干份,大家都一样,但结果是:每个人查的图纸多,写的记录多,不同的活用不同的设备,用的设备也多,反而工作效率不高。后来,我就改变思路,批量小的就分给一个人,批量大的就分几个人,难度大的分给水平相对高的骨干,简单容易的分给水平一般的,结果工作效率得到显著的提高。但也有那工作不负责的人。大家拿到派到手的量具,都会尽快查图纸、写记录、上设备开展检测,那个别人就按兵不动,大家都在忙,你也看不到他人在哪儿,大家检测完成准备送到车间去,他也说检测完成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工作是怎么完成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揭穿而已。我也曾就此问题在班会上强调,要保证自己的工作质量,自己出的数据自己负责。
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孩子,每天白天基本不来上班,每天晚上到歌厅驻唱,工资奖金照拿一分钱不少,大家都知道她的背景,敢怒不敢言,时间长了,杜主任从整个单位的管理角度考虑,以抓劳动纪律为名,通知她至少应该来上班,哪怕来了后再请假,可是人家根本没把杜主任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终于,有一天,杜主任鼓足勇气准备杀一儆百,拿起电话打给她的母亲:“你女儿整天不来上班,你要管管,再不来当旷工处理。”正当我们为杜主任的正直和勇气鼓掌称赞的时候,事情急剧反转,他被调走了,去了计算机中心当一个工程师。原来,这个女孩子是厂领导李书记的千金,好多人想巴结都来不及,杜主任居然敢找上门去得罪。不过,杜主任的调离还流传着另一个版本,说他和计量中心的马姐利用工作便利,经常卿卿我我关系暧昧,导致马姐的丈夫闹离婚,找到领导要求调解。到底他调离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杜主任的大好前程已被断送,直到今天,他仍是一名系统工程师,再没有被重新重用。不过,杜主任的离去给良良创造了机会,他非常顺利地接替了主任这一职位。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所在的班组六个女同志两个男同志,说起来也是好戏连连,表面上你好我好相处也算融洽,可当遇到一点小事不如自己的意愿时,你会发现有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毫不掩饰,毫不顾忌,为什么这么说?
早先办公室一人一张桌子,像上学时的课桌一样依序而放,前面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后面的人看在眼里,而且办公室里仅有两条窄窄的通道,感觉空间狭窄,便有人提议重新布局,腾出个稍大点的空间,工作之余可以做点运动。我认为这个提议很好,于是利用一个周末的下午开始做调整,原则是:自己选位置,自愿两人或三人组合把桌子拼在一起,剩下最后的就是我的位置。多数人还比较随意,在哪里都无所谓,当天菊芝出去办事,过来有点晚,发现自己的桌子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马上翻脸说一些难听的话,我看情况不妙,立刻表示我可以跟她换,她依旧满脸不高兴,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桌子移到最后面的角落里,还好朵妹姿态高,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才算平息此事。我一直不明白,平日里挺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座位这样较真。
话说回来,也有些好事会带上你。比如像领绘图板这样的事情,按规定我们一般员工是没有资格领的,技术人员想领都必须写申请报总工程师批准,恰巧小华的爸爸负责审批此事,她和菊芝一直想领绘图板,但这计划须由我来向上申报,我也明知这不符合规矩,她俩就商量顺手让我也领一个,审批这一环节由小华回家打个招呼。最终,我们一人领了一个绘图板,拿回家当了擀面板。
随着时间的推移,班里的工作越来越顺,单位工会经常组织一些扑克比赛之类的活动,大家借此倡议利用周末聚餐,周期间隔半月或一月,轮流到各家包饺子、喝酒、吃饭、打牌。第一站就是到朵妹家,她们一家热情好客,老公酒量也好,说话风趣逗乐,女儿乖巧懂事,大人们在桌上热闹地吵着嚷着,她却不受任何影响,只顾低头看书或者看电视。
下一站到佟工家,佟工是我们班里甚至是计量中心中房子最大,装修最高档的一家,真皮的沙发,全实木的家具,餐具都是镶金边或银边的韩国产品,看上去豪华有品质,他们家在吃穿用上非常讲究,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连华北科长都疑惑地说:
“你老婆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这么有钱?”其实,他身边的人都有这个疑问,只是不便打听。试想,和我们一样拿着几百块钱的工资,可人家穿的都是上千的衣服,上千的皮鞋,哪来那么多钱?
来到我们家,很一般,很普通,收拾得干净整洁,各类物品摆放有序,桌面和茶几上什么也不放,用琴姐的话说:“没有生活情趣,像宾馆一样,家里就应该是桌面上厚厚的灰可以写字,东西杂乱无章。”
我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没必要一争高下,一笑而过。
说起鑫鑫家,可用一个"乱"字形容。客厅的地上到处是东西,卧室的小床上堆满了书,床底下塞满了杂物,尽管切菜的砧板黑黑的,但鑫鑫说了:“我们家切熟食和生食是分开的。”我和菊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都懂的。
最后要说菊芝家,是我见过的最讲卫生的一家,厨房的炒菜锅底都不带一点黑渣,锅用完后,内外都要用水洗,然后再用抹布擦干,厨房用品一律用白色纱布盖着,连窗帘都是一块白色的布,看上去没有一点油烟的污渍,我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虽然她老公是个外科医生。
自认为挺讲卫生、家里收拾挺干净的我,和菊芝比起来,真有点惭愧啊!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企业的管理水平也在不断提升,都说质量是企业的生命,计量做为质量的守护神也是责任重大。其中,牙轮内孔锁紧槽圆弧及位置尺寸是牙轮检测的重中之重,技术人员经过多年的潜心研究,决定采用低熔点合金对其内尺寸进行倒模,再把倒模进行放大投影检测以控制产品的质量。而投影检测就牵涉到我们班的投影仪,为了保证生产,厂里规定计量人员必须24小时随叫随到,准确及时出具结果。
最开始的时候,生产量不大,偶尔需要做投影,一般都是我这个当班长的义务奉献,可随着生产批量的不断增加,几乎每天都要做投影,问题就突显出来了。
如果你每晚安排专人值守,有时等一晚上却没有投影,浪费了人力;如果你不安排专人值守,有时需投影又找不到人,耽误了生产;每逢周末的时候更是麻烦,你得安排人在家里守一天不能出门,也许你守了一天,什么事也没干成,也没有投影;也许你刚走出门去办点家务事,人家又急着到处打电话投影。
在只有座机没有手机的年代,这确实不太好解决。终于,大家想到买一个专用传呼机,把呼机号告知车间,谁值班谁就拿着这个传呼机,只要车间一呼叫,我们就立即奔赴工作岗位做投影。传呼机买来了,值班表也排好了,可还是有出岔子的时候。
比如,大冬天、大半夜的,你早在暖暖的被窝中进入了梦乡,传呼机却响起来,是不是很不愿意起来呢?的确有这种情况出现,值班的人会说,我没听到啊!而每当车间找不到当班的人时,最终还是会找到领导那儿,而领导还是会找到我,我只能二话不说,一个字——去,两个字——快去,三个字——快点去。也正是投影这工作,始终困绕着我,直到2002年才得以彻底解脱。
想起那些年,孩子慢慢在长大,自己也不知不觉到了三十岁,民间流传着一句话:男不过三女不过四,大健决定为我举行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那天我上穿鹅黄色长西装,下穿黑色一步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女儿在现场为我献唱生日快乐,女儿那甜美可爱的样子,清纯嘹亮的嗓音,大方得体的动作引来宾客们阵阵掌声。有爱我的老公,有可爱的女儿,有健康的父母,有稳定的工作,这平平淡淡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