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哗哗下着,与正午的烈日完全是两幅迥然不同的景象,这俨然属于夏天的风景在此刻的初秋里显得有些让人难过,不知在这个我出生的季节里,悲伤与欢喜各自占着怎样的比重,而坐在家中书桌前伏笔的我感到了莫名的心安。
晚饭间,有些想念许久未见的姐姐,点开微信的视频聊天,屏幕前很快就出现了她熟悉的面容,却未看见小外甥的身影,他们母子俩在这个时间段大都形影不离。
“洋洋去哪里了?”
“他姑父领着他哥哥来了,跟他们出去玩了。”
没有洋洋在姐姐身边,我们的谈话顺利了许多,以前总是说不到三句话,洋洋便开始捣乱,有时话都没说完,便被他按下了红色的结束键。
然而中国人似乎总是不经念叨,没过一会,那个捣蛋鬼就回来了,往往这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谈话要告一段落,而庆幸的是这次他没来捣乱。在叫了一声妈妈后,便跑到一旁低着头玩起了玩具电话,拿起电话说:“给妈妈打电话”,他妈妈把手机面对他:“看这是谁,给舅舅打电话”。他把电话合上又拿起来,不知说了什么,便跑掉了。而后姐姐要去吃饭了,此次通话宣告结束。
母亲开口说:“你姐气色看起来不错”。我点了点头,才想起姐姐也已经怀孕6个月,怪不得视频时,只能看见她拿手机的那只胳膊,另一只手想必应在那抚摸她那可爱的孩子。
屋外的雨小了好多,父亲起身去把窗户打开,还未曾察觉风的气息,我便起身去我的书桌前,想起了好多与姐姐有关的记忆。
从我记事起,姐姐就是一个既温暖又遥远的人,我小学,她高中,除了假期,只有每天的午饭,我们才能相聚,那时姐姐总会经常从外面带一两串油炸的麻辣串当作午饭的佐料,而我对此不胜欢喜。后来不知是学业繁重,还是父母反对,很少在看到姐姐给我带麻辣串吃。
2002年,我五年级,姐姐成功考入一所位于武汉的211高校,在她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和她远距离的思念。八月末,在车站送别时,第一次体会到分离的滋味。姐姐离开的第一个半年里,我经常想念她,那时家里一共两部电话,共用一个号码,我常常在另一部电话里偷听她和母亲的谈话,她似乎知道,却从不戳破,那时我心中藏了太多话语无法说出。而思念之情过于强烈,写信以言明,也不知从何下笔,只能作罢。
那个冬天,姐姐回到家中也已是年末的前几天,她带了好多的武昌鱼,而后又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那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过年有两套新衣服穿。而南方的寒假总是出奇的短,过完元宵节就要开学,姐姐为了能够及时赶到学校,只能提前动身,那是第一个没有她在的元宵节。此刻我才意识到那时便注定了以后的元宵节很难在有她的影子。
后来,我似乎慢慢习惯了没有姐姐在身边的生活,却也早已把她的电话烂记于心,至今仍能流利的背诵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每当看到电话上显示那串数字时,总会在电话那头聆听那熟悉的声音。
2006年,我即将升入初四,姐姐大学毕业,满心欢喜的期待她回家,她却去了另一座城市,虽然离家不远,相见的次数只减不增,大抵也只有十一和过年时,姐姐才能回家住几日,我们一家人才能齐聚一堂。
我渐渐长大,从初中升入高中,姐姐的生活也变的稳定下来,她的身边也有了另一半,我也学会了对她敞开心扉,无论是思念还是困惑,我都会毫无顾忌地对她说出,她则一直指引着我向前方走去。
2009年10月1日,姐姐结婚,我不在现场,只有父母两人在场陪伴。2013年3月18日,姐姐生下小外甥,我在济南,母亲闻讯赶到。今年是她婚后的第八个年头,她的生活已然越来越好,更希望她今年能够儿女双全,如同我们的父母一样。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在深夜里清楚的听到蟋蟀的叫声,忽然间明白了所谓的心安是独属于这个家庭的,除了父母,对此刻的我而言,只有姐姐是我生命中的重中之重,她给我的力量能让我的心安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