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接近九点,往常这个时间人们都已经睡着了,今天例外。
每家的户主基本都是男人当家,晚饭做好了,就是不见人回来。邻里之间四下走动打听,自家的男人都没回去,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于是各家的女人们都相跟着去村大队一探究竟。
一众女人在快走到村中的水井边时,看到从对面大队部的方向前后跑出几个人影,往她们的方向来了。身后呼呼啦啦跟着一群人,嘴里喊着、骂着,说什么的都有,紧追不舍,喊些什么听不真着。
眼瞅着几个人前前后后、踉踉跄跄来到女人们跟前,离她们不远处停下,弯腰喘着粗气。
“村长,这是咋啦?”女人们里有人眼尖认出了正吭哧吭哧倒腾气儿的村长,问。
他的话音刚落,还没容楚成才反应,身后的男人们赶到了,也有眼尖的看到自己媳妇在对面站着,大喊:“媳妇,抓住楚瞎眼那个王八蛋,别让他跑了。”
闻听到自己男人的指令,这媳妇也是彪,二话没说抡起袖子,上前就要逮楚成才,嘴里也不闲着跟女人们说:“别站着,动手哇!”
楚成才一看不对劲,拉着葛主任就往村口的方向跑。身后跟着会计老陈和葛主任秘书。
追出去的女人没几个,其他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看热闹,一是她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一得罪了谁也不好;二是对面站的毕竟是村长,尽管说他好的人没几个,但是谁也不敢得罪,万一以后掉头故意找找茬,穿个小鞋都说不准。
但是发现他们越跑越远觉得不追过去也不合适,于是剩下的女人们商量一番,决定也赶过去,踢里踏拉地也开始了奔跑。
乌黑的夜,前面四个稀稀拉拉,后面数不清多少人浩浩荡荡,再往后还有一群人稀稀拉拉,往村口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来到村口了,楚成才几人还是玩命的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跑着的女人们看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边跑边扯着脖子喊各自家里的,好家伙,你一嗓子我一叫唤,吓得四下的野鸡、野兔四下逃窜。
尖锐的嗓音深夜里,连绵不绝,乍一听有些瘆得慌。
兴许是被身后这帮叫唤不听的女人叫烦了,追到村口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指着还在没命逃窜的楚成才几人骂了几句,掉头折返。
终于男女两帮汇合了,每家找到自己家那口子,有问咋回事的;有不说话上去就是一顿锤的;有揪着耳朵就掉头回的,总之众生百态,每家对待的态度方式都各不相同。
一片热闹过后,大家开始散着步往回走。
到了村中场面前,大家准备分手回家的时候,一个男人站出来说:“今天的事情是关系到咱们全村所有人身家性命的事,这个事情大家必须团结。”
其他人也纷纷迎合着。
“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看看行不行。”
“牛蛋,你说哇,大家一起商量。”身边有人接着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楚瞎眼他现在跑不了,他老婆孩子都在这呢,但是要是半夜回来带上全家跑了那就真说不准了。我想今天晚上大家轮着在他家门外头守着。”
“直接去他家住的就行,外面冷哇哇的。”下面有人接着出主意。
“不行,他老婆孩子是无辜的,咱们只找楚瞎眼。”叫牛蛋的年轻人,立马驳回他的提议。
其他人寻思了一会,觉得没错,纷纷表态赞成。
看到大家没什么意见,牛蛋继续说:“那咱们就分成两拨,一拨去大队,一拨去楚瞎眼家。你们都把家里安顿好了,等下都过去。”
说完他把大家都分配好各自把守的“据点”,然后往村大队的方向去了。
剩下的人各自安抚家里的,有的交代了大致发生的事情,都表示可以理解后,人群慢慢散开。
此时,村口外的火车再次经过,鸣笛三声。
只是车上的人都没有注意,就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十九沟界石边上,有四个人正蹲着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