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那个和我们同姓大辈分家的神秘的院门口的石头上,总坐着一位穿着干净的老太太,她辈分是我爷爷的太奶奶,她的干净干练,尤其是那双三寸金莲的小脚上几乎三角形的鞋和裹脚带子之间露出的白色的布袜子,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只要不下雨,中午过后去学校时,一定会看到那双村子里再也没有第二双的白布袜子,每天干净的好像都是新的,以至于我远远的关注的只是她的脚她的袜子,至今记忆犹新,至于她的脸,四十多年过去了,早已记不起来了。她的儿子们都是慈祥好看的,肯定是遗传了母亲姣好的基因,那她一定是美丽的,但小孩子的关注点总和成人不一样。
昨天,她的大儿子,妈妈的大孝子离开了那个生长了八十六年(也有说九十一)的院子,驾鹤西去极乐世界了,他的世界里从此再也没有了人间一切烦恼……
祖人们却商量着纠结着,像他这种无儿无女的人能不能进入祖坟。他的灵魂或许已经从容自如游荡在家庭的每个角角落落,轻松穿行于人群之间,用慈悲之眼平淡之心正在笑看家族风云,风轻云淡地说着人们听不见的无所谓无所谓,哪方黄土不埋人,祖坟又如何?祖坟边上又怎样?东君一来,都一样的笑看芳草绿茵馒头花儿开满山坡。
据说,他有过老婆,两人关系无从考证,应该是好的吧?现在想起来从小学到初中,上放学的路上看见的都是他笑眯眯的慈祥的面孔,没等我张口叫太爷爷,他便笑吟吟地招呼着,从眼睛里读得出来对小孩子的喜欢和慈爱。好像是婆婆他的妈妈那位精干的白袜子老太太和儿媳妇关系不太契合,严重的儒家经典礼教的大孝子顺从了妈妈的意,从此孤身一人路过人间七十余年。
还听说他的老娘离开人间的最后一刻,儿子跪倒在跟前,说,姆妈,我陪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您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离开了,等我到了离开的那一天,又有谁在身边为我送行……
看文的您眼眶湿了没?写文的我是模糊了的。
人生中人人都可能鲁莽的轻率的犯下一些错,但需要四五十年去认清,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