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凌晨六点左右,停靠在了阿勒泰地区的北屯市火车站。开启我们的第二站旅游。
因为这列火车会一直跟随我们的行程,铺位将一直不变属于自己,导游建议如果有不需要带的东西,可以留在列车上。考虑到下站住酒店,还得找寻东西,于是除了将一顶帽子和一双凉鞋,还有家人喝剩下的大半瓶酒外,决定照旧拎着两个行李箱,走出了车站。
这一站的旅游车换上了新的一辆,但依然车况不怎么样,与前一辆差不多。马导告之我们,今天我们要去的旅游目的地,是可可托海。
我是从王琪的一首情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知道这个地名的。也是因为马伊琍主演的电影《我的阿勒泰》,知道了阿勒泰的存在,真够孤陋寡闻的了。
从北屯火车站到可可托海有二百四十多公里,车程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因为行走的是一般公路,还会偶遇大群骆驼、牛羊等慢悠悠散步。这一路放眼望去,两边广阔的戈壁上,没有几绺绿色。三三两两的骆驼,在啃食着略带灰色的草丛,方园几十公里,难得一见蒙古包或毡房。可可托海纬度偏高,深居内陆,离海洋遥远,形成典型的寒温干旱气候,夏季少雨日照长,冬季风大多雪。极端最低气温,零下51.5度,仅次于黑龙江省的漠河县(52.3度),有中国有第二大寒极之称。难怪孤独的牧羊人情深意切地等待心上的姑娘,而姑娘却嫁到了伊犁⋯⋯
可可托海没有海,只有一个隶属阿勒泰地区富蕴县的一个小镇,矿区停釆后,人们纷纷撤出了可可托海,由原来的四万多人,减至户籍在册人口不到五千。
我们要去游览的地方,是可可托海地质公园。它由额尔齐斯大峡谷、三号矿、萨依恒布拉克、可可苏里及卡拉先格尔五个景区组成。公园以典型的花岗伟晶岩型稀有金属矿床和矿山遗址、独特的阿尔泰式花岗岩地貌、富蕴地震遗迹和额尔齐斯河秀丽的大漠风光而闻名于世。在我们搭乘区间车前往神钟山景点的路上,有一条哗啦啦奔流不息的河流,一直伴随我们。因为地形地貌原因,形成了一湾河水向西流的独特景观。它还是我国唯一流向北冰洋的河流。它就是额尔齐斯河。
神钟山形似一口大钟伫立,形成一山一世界。走进山体底部,有一种想要将它敲响的冲动。在与之遥遥相对的一面山上,酷似一辆吉普车的巨大岩石,嵌在半山腰中,被戏称为中国最早的吉普车。两山间,两座分别为水泥墩桥和木板吊桥,横跨在水流湍急、宽大的额尔齐斯河面上。木板吊桥称着同心桥,桥上挂满了或祈福、或纪念的红布条。同团一对老夫妻,手牵手走在前面,很羡慕这种老了相携的样子。
从桥上走过,无力气再爬山坡,寻迹更多景点,便从水泥桥上返回,见许多人都走向了一处挨近河水的地方,或拍照或休闲地望着河水发呆,便欣然加入其中,等待导游集合我们。
在地质公园,其实有一个景点是应该要去的,那就是三号矿。不知道行程为什么没有安排,只由导游于车中做了些介绍。可可托海矿厂资源丰富,在全球已被发现的140种矿物质中,可可托海有80多种矿共生。其中铍是运行核反应堆不可或缺的燃料,铯是火箭发动机的理想燃料,人造卫星所用的控制器——铯原子钟就源自于铯。还有从锂矿石中提取的同位素锂6,更是引爆氢弹的重要动力。钽、铌被称为"宇宙天空时代的稀有金属",其合金被广泛应用于航天器的制造。
随着三号矿的发现与开釆,门捷耶夫化学元素周期表上,原本没有的7种稀有元素,是靠三号坑的发现,填补上去的。想想都自豪。
从一九三零年三号矿厂被发现,到一九三五年前苏联地质队进入阿勒泰探测矿源,将三号矿定为开釆点。试开釆出了绿柱石(铍)和钽铌铁矿。至一九五零年,根据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成立了中苏有色及稀有金属股份公司阿山矿管局。随着中苏交恶,一九五五年将矿区移交中国独自经营,苏联人撤离了阿尔泰地区,并苛刻地催收中国所欠债务。刚刚成立的新中国百废待兴,前路极其艰难。中央决定开釆三号矿,以矿资源换外汇,清偿了前苏联20亿外债。也是因为这个矿坑,不仅为中国第一颗核弹提供了必须的稀有金属,而且更为核弹的成功爆炸、航空航天事业以及相关尖端科技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资金后盾。当年在成功爆炸核弹之后,国防科工委向矿区专发了一份贺电和感谢信,已被永久收藏。包括后来的“神舟”系列航天工程,所用材料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这个矿坑。这个大坑,专家称之为共和国的功勋矿。
与功勋矿一同成为英雄的,还有那些釆矿的人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偏僻的可可托海小镇,聚焦了四万多人。在这个富有而神秘的地方,小镇的名字从地图上消失,以111代替。由于当时釆矿防护设备简陋,受一些矿物质的长期辐射,留给釆矿人的后遗症,包括英年早逝、锯肢截退,怪病缠身。据介绍,许多参观矿坑的人会长跪不起,倒头叩拜,仰望矿坑泪流满面。这个大矿坑不仅是大自然的馈赠,还记录了这个国家,这里曾经的人们的喜乐哀愁。一首情歌唱红的小镇,更让人铭记的是一个英雄矿,一群英勇无畏的人。
顺着额尔齐斯长长的河道,我们坐区间车返回景区门口,一路上,河道旁的白桦树生机盎然,这应该是夏季丰水滋润的结果吧,它们伫立于河道边,倾听欢唱的河水声,也迎来送往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随着旅行车的摇摇晃晃,游累了的人们,有的进入了梦乡,有的在闭目养神。因为导游告诉我们,还需五个小时左右,我们才能到达阿勒泰地区所辖的布尔津县,方能入酒店安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