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想写点啥却总是删了又写,写了又删,今天是儿童节,那就说说我小时候吧!岁月悠悠,衰微只及肌肤,谁还不是个孩子呢?小时候父母对于我而言只是冬天,而爷爷奶奶才是我的四季,可现在我却成为了夏天和冬天……
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就是我的全部,因为我是长孙,所以格外受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也因我“恃宠而骄”而挨过不少打。那时候奶奶可以花一整天的时间跟我编竹篮,爷爷可以背着我走几公里的路去外婆家。而现在啊!奶奶的眼睛不好使了,爷爷的背也承载着岁月弯了下去……奶奶她脾气不好,经常和邻里发生口角,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小时候手善,不会打架,没办法只好没出息地回家在奶奶面前哭哭啼啼,奶奶每次数落我一顿之后就拽着我去“讲理”,就这样很多时候人家小朋友都不愿意和我玩,孤立我。爷爷他是的完美的男人,会家务,会种植,会修水电,会捕鱼……爷爷从来没有打过我,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不论是砾石流金般炎炎夏日还是寒风刺骨的寒冬,每次都是爷爷背我上学。再后来有了自行车,坐在后座的我经常睡觉,一不小心就把脚搅到车轮里,爷爷就一个劲的心疼,说:“我的乖乖,注意哈子瑟”。而现在爷爷身体不如以前了,话也少了,可能他怕我嫌弃他啰嗦,不愿意回家了!
那时候我最开心的事儿就是和奶奶上山采茶,每当周五的时候我格外兴奋,明早又可以和奶奶上山咯!当寅时鸡鸣的时候,奶奶就醒了,而我总会赖在床上,待奶奶把“水浸包”做好的时候我才起来,背着奶奶为我编制的小竹篮上山,那时候天还没有亮,三三两两屋檐下亮着淡淡的光,上山的人很多,或独行、或三五成群,都不愿错过找好茶地儿。春、秋是采茶的佳期,春茶甘甜,秋茶较涩。那个时候还没有修公路,山路不好走,又因为一大早雾水比较重,所以每当山上的时候奶奶就会背起我。“烟笼寒水月笼沙”那挂在树梢的新月似一汪清泉笼着薄薄的纱,发出淡淡的白月光,温柔地洒在奶奶头上,那一刻,在露水和月光的映衬下,奶奶的头发白了好多。夜里的水露聚成晶莹莹的珠子,挂在山间杂草的叶尖上,无数叶尖露珠里的藏着无数个月亮,泛出皎洁的光,当初日照山林的时候,那些无数的露珠汇成水流理直气壮地从叶子经脉上流下,不久,便带着昨夜的良辰美景渗入了泥土中……因为早上有露水的缘故,茶叶格外压称,卖的价钱就更高,但要想卖得出去先得你的茶叶要好看。太红、太大的不要,两叶一芯太多的也不要,普通的茶一叶一芯就好,如果想要卖的价钱更好,就得是一芯。奶奶通常是采一叶一芯的,一是速度快,二是重量足,最重要的是我经常按耐不住,嚷嚷着要回家。奶奶偶尔也会采一芯茶(当我上学的时候),茶采久了,手指头就会变黑,会散发出一种涩味。现在奶奶的手指头都还有着那岁月留下的颜色和味道,而我也慢慢习惯了那种味道,如今对它甚是怀恋。好想和奶奶再上一次山,再采一次茶,这次我绝不嚷嚷着要回家。
我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教诲,现在我每个星期都会给家里人通电话,但我也不敢通电话,因为每次电话那头的爷爷奶奶都会问我“钊,放假回不”;“下次放几天假?有时间回来,我给你出车费”然而,这些话总能触动到我内心深处,然后汇聚成一股气流,红了我的眼眶,而我每次都嫌太远了,太麻烦了,找各种理由推辞,故此我儿时的四季现在等待的只有夏天和冬天……在他们身上我看到的都是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就像屋檐上的瓦片,布满了青苔: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他们对生活仍有着一丝期盼,那就是等待——夏天、冬天。每次回家二老都会坐在门口的槐树底下翘首以盼,为的就是不错过每辆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今年亦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