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苏建华,这几年结婚了吗?老李问旁边填表的陈姐。
没呢,哎,估计不找了。陈姐带着几分惋惜地说。
说来话长。
二十多年前,苏建华也是风华正茂,帅哥一枚。一米八多的个子,清瘦白净,裤缝永远笔直,皮鞋擦得锃亮,从部队文工团退伍回来分到机关单位写材料。
刚来时年轻小姑娘有事没事到办公室看看,苏建华客客气气地回答她们无聊的问题,这样更增加了姑娘们的热情,托办公室的大姐打听到他还没对象,更是来得勤快。
苏建华和谁都没有特别的近乎,姑娘们热情了半年,纷纷打了退堂鼓。
当人们开始揣测苏建华不喜欢女人时。
02
单位分配来一个大学生,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长睫毛,像蝴蝶挥舞着翅膀在你眼前驻足。黑亮弯曲的头发,白皙如雪的皮肤,在那个化妆品稀缺的年代,北方女人里少有这样的肌肤。穿着玫红色蒙古族小褂,黑裤子,往那儿一站,俏生生的草原仙女。
美女走那里都能引起轰动。本单位的、外单位的,路过办事的,都要一睹美女格日勒的芳容。
格日勒也不害羞,大方地和大家打招呼说笑。
元旦聚会上格日勒深情地唱着《祝酒歌》“金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炒米奶茶手扒肉,今天喝个够……”一曲唱罢,随性跳起顶碗舞,人们彻底被她征服。女人们羡慕她多才多艺,男人们心跳加速。
不过大家是欣赏,苏建华是心动。
从那天起,有格日勒的地方就有苏建华,吃饭喝酒时替她挡酒,其实她酒量很好,但苏建华怕心怀鬼胎的男人们动歪心思。
苏建华家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医院大夫,爷爷开着诊所,他是三代单传,家里所有人宠着他。
那个年代,私家车还没出现,苏建华买了辆摩托车驮着格日勒四处兜风游玩儿,所到之处大老远就听见突突地轰鸣声,在骑二八大自行车的年代,绝对是一道靓丽风景。带着格日勒去市里唯一的高档商场买衣服,那都是广州过来的时髦货。一件衣服一般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
就这样打败了若干前赴后继的竞争者,苏建华终于抱得美人归。
第二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03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苏建华上班下班加班,格日勒上班下班翘班。
格日勒下班很少按时回家,不是同学来了,就是同事请吃饭,再不就是小姐妹聚会,不到半夜不回家,很多时候是醉汹汹的被男男女女送回来。
公婆对这事很有微词,一天不在家不说,孩子饿了,也不回来喂奶,明明有奶水却要喝牛奶,每天不是苏建华在冲奶粉,就是保姆在冲。
苏建华没少在父母面前给格日勒说好话,她年轻,没想好做妈妈,草原姑娘天性贪玩儿。
父母还算通情达理,说归说,一有空就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在孩子六岁时,格日勒说什么都要离婚,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过了。
苏建华哭着求格日勒别丢下儿子和他,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说出来,他一定改。
格日勒决绝地说了一句:你是个好男人,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04
格日勒走了,苏建华的魂被带走了,衣服皱巴,胡子不刮了。今天孩子被同学欺负,明天不写作业,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没办法,只能申请到清闲部门。
同事们心疼他又当爹又当妈,给他介绍对象,都说这次一定找一个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的女人。
苏建华一个都不见,还和人们说,格日勒玩儿够了,会回来的。
前几天听说格日勒已经调到市里,而且找了一个大学教授。
05
不知道苏建华是否知道,不过这,重要吗?或许格日勒一直活在他心中,无论走到哪里。
每个人对爱情婚姻的理解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日子都在无声无息流逝。
蓦然回首,坦然,释然,淡然,一生已过半。
祝福守候,祝福等待,祝福追求。
祝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