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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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二是我村的庙会,这一天格外热闹,全村过门的闺女都  要不约而同地回娘家赶会,其实看热闹在哪里都能看,为什 么偏偏喜欢回娘家赶庙会,看大戏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能回家看看自己的亲娘、朋友和发小。

      昨晚陪生活不能自理的妈妈睡觉,她一会清楚,一会糊涂。妈妈平时不愿麻烦子女,可她最喜欢和我聊天,从聊天中我得知她有两个愿望,一是能够亲自去赶庙会,看看戏。二是想吃一点皮薄馅多的韭菜鸡蛋饺子。我暗暗记在了心里。

        吃过午饭,我提议让妈妈去赶庙会,她又打退堂鼓了,我知道她不想给我找麻烦,在我极力劝说中她一脸歉意地答应了我,我给她穿衣梳头好一阵折腾,终于把她抱上了轮椅,自从医院回来,妈妈这是第一次出大门,她显得格外兴奋,精神空前的好。还要求我把鞋子用刷子刷了三遍,爱干净的良好习惯老太太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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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下过雨的空气清新怡人,妈妈精神矍铄,满面红光地端坐在轮椅上,春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九十岁的老母亲高兴得像一个孩子,她东望望,西瞅瞅,好像给早春做着调皮的游戏。这和昨天还躺在床上哼哼嗨嗨的老病人判若两人。她的老姐妹们不断走过来给她打招呼,她伸出干枯瘦弱的手紧紧地握着老姐妹的手,笑眯眯地语声轻细地交谈着,耳朵也不那么聋了。她静静地坐在人群中注视着戏台上人物的每一个动作变化,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清晰起来。她让我把刚买的砂糖橘分享给周围的其他老人,大家纷纷称赞妈妈的身体好,可他们哪知面前的老人已经活过了医生的预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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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很精彩,可妈妈刚看了一小节,就说想回家了,我知道她身体已经透支,急忙推着妈妈往回赶,想起这一段时间妈妈受的委屈,我的心就酸酸的,眼睛潮了。老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可…………。庙会一年又一年,年年重复进行着,可我能不能年年一如既往地和妈妈一块看戏,实在就是一个变数,看着妈妈瘦弱的小身板,我的泪像决堤的海不敢抬眼看过往的行人。我多想抱住时光老人的腿让他慢点,再慢点,再慢点地走。舍弃点时光让我和妈妈共同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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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妈妈抱上床,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妈妈实在太累了,她需要休息。几分钟的功夫,妈妈就进入了梦香,只是她的梦里没有了哼哼嗨嗨的声音。

    窗台上的小闹钟滴滴答答不知疲倦地走着,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把刚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翻了又翻,妈妈沉沉的睡着,不愿醒来。我猜,她的梦准是又甜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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