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25日 周六 晴天
像一个许愿树下双手合一的少女,抬头的时候不期然地遇上明眸的流光溢彩。18年来,第一次那么近地和他接触。
未来日子也许依旧清净美好,匆匆的相逢,亦不过人生的一个逗点。
但是,
谢谢侬。
昨晚看完这部青春电影,坐在房间里翻看高中的日记,忽然就看到了这一页。
印象中那个高高瘦瘦、皮肤白净,笑起来有一个酒窝的少年,呼啦啦钻入脑海全部的空缺里面,为那场与高考来说很不值一提的暗恋补一篇代跋。
现在是2015年7月,我们4年没见面,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唯一共同存在的群从没跳出来显示有新消息,他的空间我进不去。
我的左耳曾经失聪,但我不是小耳朵,还可以被许弋知道自己的心事,我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暗恋那么多年,和高考一起并存在我高中还算盛大的记忆里的那个人,我却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事情,身边有怎么样的人陪着,我连回忆的脚注都没有。
只能借由单薄的由我一人记住的记忆,回忆那些声、色、息。
丨声·蝴蝶扑腾着飞出去,我听见你的声音
2009年8月3日,星期一,晴
今天来学校了。物理很差的我,遇上物理班主任。
一切都是崭新的。
包括后排的那只蝴蝶。
第一次见面,高二分班。
他来得很晚,穿着紫色的T恤,牛仔裤,戴了一副眼镜。坐在我后面。
午觉醒来,是被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我揉揉眼镜,用手挡住晒进来的阳光,看到一只蝴蝶被困在窗户的位置,翅膀不停地扇动,在宁静的炎热的午后,特别刺耳。我想要打开窗户让它飞出去。
一只手和我同时推开窗户,我没能看清蝴蝶飞出去的样子,只听见细细的、像纸一样的翅膀摆脱阻碍的声音,可能带着某种被我臆想之后的喜悦。
我转头,我看到了他,也是刚醒的状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趴下继续睡。
小耳朵为什么会喜欢许弋,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我也不知道,到现在也是。
2009年9月9日,星期三,天气晴
心理课放着久石让的the rain,脑子里全部是食堂的红烧肉。
他叫了我的名字,可惜我半睡半醒,没有听清他的问题。我给他写了一张小纸条。
我穿了紫色的米奇T恤,还有白色的球鞋。他的声音真好听。
后来我知道,那天是他生日。以后几年的9月9日,我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他来,矫情地说生日快乐,他并不能听到的生日快乐。
我忘记了那张纸条我写了什么,但是我却记得他叫我名字的那个样子,认真,可爱。
每一个音节都叫得恰如其分地好听,翘舌音和平舌音分明,带着北方的那种味道,不粗粝,温和柔软。从此,我沦为声音控。
某一年,我去听live house,后面有个男生讲话,跟他很像,我没有转头,很认真地听着,即使现场那么吵闹,我仍旧固执地想要去听明白每一个音节。
我想,是他多好。那我就可以转过去大声说,嗨,好久不见啦。
丨色·we are extremely fortunate not to know precisely the kind of world we live in
波兰女作家,维斯瓦娃·辛波丝卡说的。
“我们何其幸运,无法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所以,才会在遇见之后欣喜,了解之后难过。有先后顺序。
2010年3月19日,周五,晴天
原来,他有喜欢的女生,还写了好多诗给她。
我和她认识,她很好。
哭得真搞笑。
他很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尤其是卫衣牛仔裤贝壳鞋的搭配。一度让我觉得这就是完美的搭配。
有人好像说过,有个喜欢的人在班里,每次去学校都是享受。
是的,我感同身受。而且我总是能够在一群人中第一眼看见他。像灰白景色里唯一的那个颜色,自动与视线交集。
即使知道他有交往的女生,那种一开始就不知道怎么来的喜欢是不可能一瞬间消散下去的,可我真的是难过了那么久。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那条开满紫藤萝的走廊上,他从对面走来,我捧着整理好的书本去寝室,他没看见我,我转头目送他远去,好像就冥冥中知道以后再不会遇见,可是我也忘了说再见。
我穿了紫色的衣服,那天。
丨息·整个夏天的味道
欧豪饰演的张漾,真的很像他。
平头,大耳朵,打篮球很好,高瘦,笑起来很腼腆。
散发着夏天的味道。
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在圣诞节。
他的脸上沾满了蛋糕,手足无措地站在要从教室后门离开的我的面前,他说,”你有纸巾么?”
我拿出纸巾递过去,他伸出满是奶油的手,没动。
我走近他,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蛋糕,看得见细小的绒毛。我没敢看他眼睛,在脸红的下一秒,把纸巾塞在他手上,匆匆逃离。
现在想起来,那才是少女心事呀。那一晚,回寝室的路上,我差点都飞起来了。
2011年6月3日
最后一天上课,再不会有了。
记住桌子右上角的米奇头像,
记住写下的句子,
记住你,
记住你写的那句话。
后会无期,拜拜。
现在也是夏天,大学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夏天。我翻起这些文字,顿觉记录真好,可以保持住那个时候我的所有心事和欢喜忧愁。
在电影的结尾,张漾在李珥在左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个人都笑了。公车开远,天空真好看。那是我曾经幻想过的场景,有一天,我们再见面,会很熟稔的打招呼。
祝你平安快乐,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