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2日,下午。
计划了好久的旅行终于成行。虽然目的地由台湾改成了厦门,还是很开心。出行前收到了好多礼物,乐得心花怒放。众人尽客套什么不要破费,胡说八道,都扪心自问,收礼是不是最开心呢?咱一常人,又无关乎中央八项规定。所谓不开心,只是因为送礼的人不对或是礼不对——而已。
其中一个姑娘跟我说:“出去好好散散心。”“NONONO,我可不是出去散心,我是出去玩。”“都一样嘛!”“不一样啊,我在家一样也很开心,只不过是终于有时间可以出去玩而已。”
于是麻溜的处理完所有事情,出发。临行前老妈和朋友叮嘱再叮嘱:一个人出去,一定注意安全!那是肯定,虽然还是贪玩,但毕竟也不是莽撞的年纪了。
100天之30本书计划的最后一本是《皮囊》,并没什么目的性,随手拿起的一本,原因是之前逛当当的时候总会看到它在畅销书的推荐里,想着是出去玩,自然要拿一本轻松点的书。
结果着实失策,这书一点也不轻松。如序所言:“写这么一本书,是伤心的。伤痕累累的心。”这么令人伤心的书,在家里我若是不想看,大概会放下重新换一本。但是旅途中,好像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001
第一篇皮囊里的阿太,那个黑狗达的外婆的母亲,活到了九十九岁,是个很牛的人,而且还是个神婆。
在我有限的印象里,一直觉得神婆是矛盾的所在。高明点的神婆,总体上是个修过周易,天生通心理学哲学,观察敏锐的人。低级一点的,总结就两字:“忽悠”
黑狗达的这位阿太,是前者。她会说:“你整天伺候你这个皮囊,不会有出息,只有会用肉体的人才能成材。”阿太去世前给黑狗达留了一句话:“从此之后,我已经没有皮囊这个包袱,来去多方便。”
你以为神婆只会神神叨叨吗?阿太的智慧,自是我们这等众生小辈所不能及。
002
书中众多的篇幅,写的多是黑狗达的父亲和母亲。
开始的时候,我真觉得黑狗达的父亲母亲,真是有着令人不可理解执拗的虚荣。穷到捡菜叶吃了,还要建房子?房子都要拆了,还要继续建?即使黑狗达知道这所有的初衷,仅仅是因为母亲的执念。那又有什么呢?即使是荒诞的执念,他还是摸摸母亲的头,继续支持。
大约,黑狗达也有和母亲一样的执念吧,我实在佩服他支持的选择。若我有一天也需要面对这样的选择:父母有荒诞的执念,支持还是反对?——我倒是也希望那一天,我有勇气选择支持。
人能实现自己的执念,应该是幸福至极的事儿。
003
我们都是被皮囊所累的人。
只是有人活的通透明白,相对而言比较轻松。有人至死被俗世拖累,搞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还有的人,醉生梦死,自以为活的潇洒,实则看起来像鬼。
作者蔡崇达是闽南人。这样看来,我出行选了这本书,其实冥冥中应该有些天意。
闽南的小镇应该有很多死板的教条。哦,在作者小时候的那个年代,有死板教条的小镇肯定不只有闽南。作者梦中的通灵仙子张美丽,便死于这些教条。搁到现在,张美丽应该是那个被人歌颂的,勇敢追求爱情的姑娘。当然,还是挡不住那些心思龌龊的人的破嘴。
张美丽就是应该张开嘴臭骂一通:“我过好我的日子,干你们屁事!”
但是人总有看不透的时候,矛盾的是,这又是人的可贵之处。
所以有时候,悲剧未必是悲剧。
004
旅行的这一路,真的看到闽南人对神明的敬重,有别于我之前走过的,其它地方的人们。(当然,我走过的地方也不多。)书里写的神明干爹,祭拜一座座寺庙,找巫,送去世的父亲到寺庙做义工。点点滴滴,好像真的把神明当做是自家的朋友一样。
说起神明,我也算是比较执拗的人。大概是遗传自我的老妈。之前执教的学校,算是一所基督学校了。我在那里工作了五年,天天祷告,常常聚会,领导也常常有针对基督徒的福利。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偏执于为什么要说山川河流都是神的创造,神那么厉害吗?大自然不就是大自然自己的产物吗?我偏执于为什么说食物是神所赐?那不是应该感谢农民,工人,感谢父母,感谢自己吗?我更偏执于说什么只有信主的人死后才可以上天堂?有那么多不信神的,但他们一直在做善事,他们为什么不能?我的问题不得解,所以我不能轻轻易易就选择信。(信主的朋友不要念我……)
当然,我也不是一点都不信,有时候,我也有着一股子奇怪的局外人的虔诚。我一直觉得,能够真正有信仰的人,都是幸福的人。
除夕那天,我在鼓浪屿上遇到了一位七姐姐,她给我讲了岛上菽庄花园的前主人——林菽庄的故事。她说:你看,大舍才有大得。即使大得,也只是我们这些凡人看到的。林菽庄做这件事的时候,可并没有计较之后的大得。
我听着听着,居然泪流满面。七姐姐一起流泪:“我这是做了什么?大过年的惹得你哭。”我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感动。而且辞旧迎新,真高兴我在鸡年的最后一天得到这样的净化和感动。”
得知我第二天要去南普佗寺,七姐姐说:不信佛的人也可以拜佛,就当是初一去给别人家的老人家拜个年。我深以为是,之前很难做到的拜佛,居然就这样完成了。
后来我想,我流泪也许不是因为林菽庄,而是因为这位七姐姐。林菽庄的大舍肯定值得我们后人感动,但我更喜欢七姐姐发自心底的真挚的讲述,让我真真实实的看到我们这些凡人,可以倾己力做很多善事。
我和信仰之间的缘份,只是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