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09 第三章 午后斜阳 第一节 晴天霹雳

      “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前次万次，毫不犹豫的救自己于人间水火！”是2023年的9月1日送给自己的话。

     2019年12月31日，王杰第一次在颈部做了临时管开始透析，到今年2023年9月9日已经三年零9个月了。这将近四年走来，每一天都是一部励志和灾难大片交替放映的。三年多的时间里女儿抑郁好转，老王也在慢慢的适应这样透析维持生命的日子，似乎也比以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我由最初的无法接受到现在的坦然面对，也经历了生死的博弈，好多次经济的压力和孩子的病情反复都叫我有了轻生的想法。过着这种一眼看不到头的日子，除了经济上的压力，更多的是看不到希望的心理压力。真的是一种煎熬！此时此刻，我知道心里很难过，却无法用文字来描述我过往的那些日子。

     2020年----2022年是老王反复试探，然后不停地住院的这两年。因为透析没有小便，他控水、控水果、蔬菜等等，他呢？也是控制不住，所以反复的进出医院。特别是2022年7月份，因为高钾引起的心脏麻痹，下了病危通知。很多东西需要签字，我一边签字，一边哭。无助的像个孩子。身边只有老王大字不识的妈妈，无论问什么意见都是说听医生的。我真真是无语和无助至极！医生让商量是去ICU还是不去？医生说病人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我说有爸爸，医生说赶紧给他爸爸打个电。我给老爷子打电话说了情况，老爷子问我：“什么叫ICU?”，我心里想真是奇葩的一家人，难道真的不知道什么叫ICU吗？情况紧急，我直接说到：“不知道的话，你可以上网查，现在我简单告诉您，就是去了ICU你儿子有活的可能，不去就死了！还有进去ICU不是几千或者几万能的事，可能会更多，而且您知道，我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了！您看怎么弄？”老爷子说：“去，不管花多少，都抢救！”我说：“好”，我们商量好说准备去ICU 的时候，主治大夫说心率下降到15了，没有必要去了，看病人自己的生命能力了。我就像五雷轰顶、万念俱灰的瘫软下去。等我再睁眼时，医生还在忙绿着，不停的进进出出，这时候我心里无比的平静和安详。

        果真老王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老王的体重从175下降到124，瘦的皮包骨；天气冷热变化，他都敏感无比，每一次寻常的感冒的康复，都让他有死里逃生的欣喜；24小时需要有人在身旁，我要上班，孩子们需要上学，还有体力不支，不得不由我们住的七楼，搬到了婆婆家的三楼；冬天的七楼冷风也大，婆婆家有暖气，公公婆婆退休在家，也能做到24小时家里有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再七楼住的时候，好多次我都熬不住睡着了，一睁眼他就站在我的旁边，瞪着眼睛死死盯看着我，真的很恐怖和吓人；最初住进公婆家，他们是不太愿意的，甚至婆婆说不方便，公公说不利于孩子和爸爸的关系。小姑子也反复的说，我也是气急了对公公说：“是不愿意叫他来住？不愿意帮我们吗？我们没有结婚的时候，他不是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吗？有哪里不合适、不方便了？之前我都在照顾他花钱也是我再出，我没有说什么啊！现在燕燕生病需要花钱，也需要陪伴！真的是作难了，不能帮一把吗？如果我狠心丢下两个孩子，一走了之，除了被别人笑话和指责，我一样能过的很好！您二老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和帮一下作难的我呢！您也有闺女，换位想一下，如果我就您的闺女，将心比心，您和我妈，包括王平（小姑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吗？”老爷子没有说话，不停地摆弄着钢笔，我说：“从老王生病到透析已经6年了，这中间孩子上学，他住院，我不说钱怎么样，我就说我能留下来，坚持到现在，这就是情谊啊！他住过来，我不会不管，如果不管我早就走了！不会等到现在... ....”就这样，老王才在婆婆家住下来。我能理解婆婆、公公和小姑子的嫌弃，本来老王就不是一个讨喜的人，工作一般，能力一般，不会说漂亮话，也不会违心阿谀奉承，这样一个边缘化的人，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原生家庭里，都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存在。现在再看我们的婆媳矛盾是不是就好理解多了，婆婆压根就不喜欢和看中你的丈夫，又怎么会喜欢和宽容儿媳妇，进而怎么可能喜欢你们的孩子呢？所以一切都是追根溯源的。

     最初老王住进去的时候，都是比较和谐的。只是长时间的反复住院，陪床，反复的病危，把他们的热情和亲情淡化了很多。现在老王住院，公公和小姑子已经很久都不出面了，只有我和他妈妈一直在照顾。交钱和办手续都是我来弄，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公和小姑子的不出现，原来金钱是衡量一切关系的照妖镜。照的每一个真心付出的人，心里冰冻三尺！所以不要轻易的去考验人性，它会叫你心灰意冷、看透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其实每当我看到被疾病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老王时，我就在想，这样痛苦的活着，真的好吗？生病的人痛苦，活着的人除了心累，还要疲于奔命的去挣钱和照顾；如果老王年收入500万，那是不是大家包括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给他换肾，哪怕换肾后坚持不了两年；又或者我就不怕被谴责和指点，毅然决然的选择抛弃他，带着孩子开始新生活；这样痛苦又漫长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害怕我撑不住，如果我撑不住了，该怎么办；我痛苦的难以抉择，最终在强烈的思想斗争中，选择了必要时候保住孩子生活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我想啊！想啊！想的头疼又抑郁，却最终想不出个对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