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小镇到处散发着,青草的气息。微风中,蝴蝶像蒲公英一般的漂浮在空中。路边满是积水,积水反射着阳光,耀的路人睁不开眼。电线杆子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湛蓝色的天空中,盘旋着老鹰,上学路上的孩子们,嘻嘻闹闹,一会用土块砸向街面上的牛棚里牛,一会儿又追逐着漂浮的蝴蝶。
塔拉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凳上,注视着篱笆外的一切。母亲从房子里出来,看见坐在院子里的塔拉。微笑着,轻声呼唤:“塔拉,塔拉,你看什么呢?”
塔拉,没有听见似得。依旧是望着远方出神。
“塔拉。塔拉。你看什么呢?”母亲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从后面抱住塔拉,轻声的问。
“阿嬷,‘云’!”塔拉,微笑着指着远方的天空。
母亲顺着塔拉的手指看去,远方靠近天上的地方,有一群天鹅,在云间穿梭着,天空很高,天鹅也飞的很高。她们的翅膀优雅地舒展着,俨然是天空中的舞蹈家。
“哈哈,塔拉啊,那不是云,那是天鹅。”
“天鹅...鹅...鹅...鹅!”塔拉兴奋地拍着手。
嘀!嘀!嘀...不远处的路上驶来了一辆暗红色的小汽车。汽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的向前开着,不停响着喇叭,像皇帝一般的惹的路上人和动物四散奔逃。
“哎呦!嫂子。我哥在里面吗?”汽车停在了塔拉的家门口,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人,卸下自己的墨镜,对着乌日娜笑呵呵的问。
“小方啊!你现在在城里做大事情呢?小汽车都开上了啊。”
“嫂子,你可别取笑我了。我雷哥在家吗?”
“在!在!你进去吧!”
小方掀开帘子,走进屋里看见,雷刚正坐在屋子里的桌前一边抽着烟,一边捣鼓着桌子上的钟表。
“雷哥!忙着呢。”小方走到雷刚的身边大声说。
“哦。是你呀。你来了。”雷刚并没有抬头,继续捣鼓着手里的钟表。
“雷刚,还是你能干啊。当年,咱们下乡的时候。谁不知道,你这个‘蒙古女婿’什么都能够做啊。”小方摘下自己的皮手套,拉了一条椅子坐在雷刚的旁边。
“说事儿!”雷刚仍旧没有抬头。
“你看你,哥。你这样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我们都是上过大学的人。受教育可是一回事情。”
“没事儿,你出去。”雷刚停下来,把自己嘴里的烟掐灭,忿忿的说。
“好吧。好吧。是刘老板,让我来问你,那件事情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雷刚又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手里的钟表。也不知怎的,钟表的秒针一下子就好了,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还是,雷哥你真爽快。不像那些,磨磨唧唧的蒙古人。”
“刘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那就今天晚上,就晚上。刘老板,马上就要回北京了。”
雷刚在没有说话,把手里的钟表挂回墙上。起身就走出了屋子。小方见状也走出了屋子。乌日娜觉得很奇怪,追着小方问:“怎么就走了?我还没给你倒茶呢!”
“不用了,不用了。嫂子,你不用忙了。我先走了。我就是个送鸡毛信的,忙着革命呢。”小方推手示意自己就要走了,他手中的皮手套晃来晃去,像一只乌黑的老鼠。
雷刚不以为然的,走到马棚前,向那匹白马喂了一把青青的草。乌日娜上前去,想和雷刚说点什么。雷刚却转过脸,躲开了。乌日娜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双腿灌了铅似得迈不开追上去的步伐。塔拉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抱住雷刚的腿。笑着喊:“爸爸,爸爸。”雷刚,低头轻抚着塔拉的头,嘴角翘了起来。
夜晚十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雷刚家门口,邻居家的狗大声的叫着。小方从车上下来,赶去敲门。闻声的雷刚,从房间里出来,随着小方上了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透过月光,雷刚看到吉普车的后排坐着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袄的人,他待着一副眼镜,眼眶深陷,皮肤很白,八字胡,手上戴着手表,手表反射过来的月光有些晃眼。
“这是刘老板。”小方摊开手掌向雷刚介绍。
“刘老板,这就是,我们雷哥。”小方又转过头去。
“你好!你好!”刘老板从后座深处伸出手来,向雷刚招呼。雷刚有些尴尬,探出手指和刘老板握了握。
“刘老板,你安排的事情。雷哥早就已经办好了。”小方一脸堆笑的对刘老板说。
“那就先看看东西。”刘老板把身体靠回暗处,眼睛亮了一下。
“不忙!”雷刚,摆摆手。点上一支烟。“您要吗?”另一只手把烟盒探向后排的暗处。
“不会!”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暗处的声音很清晰。
“我没什么条件”雷刚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只是有一件事情,想麻烦您。”
“你尽管说,雷哥,刘老板在...”小方想要插嘴说些什么却被喝止了。
“我想要回城去。”雷刚咬着烟嘴说。
“回城?回哪个城?”黑暗处的声音有些轻蔑。
“回北京城。”雷刚把烟头从车窗扔出去,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弧线。
“好”
“雷刚,刘老板都答应你了,你就把东西拿过来看看吧。”小方拉开车门下了车。雷刚也跟着下了车,走进院子,走到暗处的马棚,从马棚里提出一个浅黄色的袋子。月光泻在袋子上,暗红色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雷刚将袋子提到车前,刘老板已经下车了,靠在后排的车门上。两只眼睛盯着雷刚手里的袋子。雷刚把袋子放在地上。天鹅修长的脖子,一下子从袋子口露出来,眼睛微闭,月光映照下,惨白的羽毛,看的人有些震颤。刘老板,蹲下身,两只手把天鹅的脖颈捧起来,像捧着翡翠一样,仔细的端详。
“美啊!真美。”
“刘老板,您看,您满意吗?雷哥办事儿,那算是顶有谱的。”小方弓下身,手里紧握着黑手套,很是得意。
“满意。满意。”刘老板起身把天鹅的袋子提起。“把这个放在车上。”转身对着小方说。
“您还有什么条件吗?”
“没别的,就一条,回去北京。”雷刚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刘老板。
“好!”刘老板略微翘起嘴角“这是三千,你拿着。咱们说好的事情你等消息。”
“雷哥,你拿着吧。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有我呢!我可是咱自己人。”小方把信封塞进雷军的手里。
雷刚什么都没说,手里拿着信封,站在那里。刘老板上了车,坐在后排的暗处。小方拍了拍,雷刚的肩膀。
“雷哥,还是你靠谱。兄弟,先走了。咱们,青山不改,流水长流。”
吉普车又顺着来时的路,颠簸着开走了。雷刚站在门口,望着渐远的灯光,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乌日娜披着衣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雷刚,忙跑过来推了推。
“你站在这里干啥呢?快回屋去。”
“嗯。走!回去。”雷刚关上篱笆门,随着乌日娜进了屋。刚关上房间的门,雷刚从后面一把抱住乌日娜。乌日娜下了一跳,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雷刚抱着乌日娜走到床边,使劲地丢到床上。乌日娜这才换过神来,“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睡觉了!”乌日娜压低了声音说。雷刚把手里的信封,放在床边,被乌日娜看见。
“这里装的什么?”乌日娜顺手取过信封。
“好天啊!这么多钱!”乌日娜长大了嘴,整张嘴,张成一个O型。
“这...这你从哪里捡的?”
“捡!哪来的那么好的运气。我又不烧香不拜佛,你放在那里就行了”雷刚说话的语气有些轻蔑,边说边脱了上衣,躺上了床。雷刚从后面抱住乌日娜,双手伸进她的粉红色线衣里,摸索了起来。
“你...你...”乌日娜一下子语塞了起来。
“我什么我。”雷刚一下子直起身子,压在乌日娜的身上,乌日娜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要回去了!”说罢雷刚就吻上了乌日娜的脖子。
“什么?”乌日娜昂着头,像一只亮着肚皮的乌龟一样伸长了脖子,声音从她的喉咙发出来有一些颤抖。
“没什么”雷刚使劲的拉起被子,把自己和乌日娜裹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