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骄阳似火,我下班以后照常沿着一条老街慢慢走回家,我熟悉老街上的每一家店铺,我斜挎着一个黄色的皮包,悠悠闲闲还像一个没毕业的学生。
当我行走至一家服装店门口时,听见一个女孩儿温和而腼腆的声音:卖水果嘞,又甜又解暑的葡萄,还有清脆的青苹果————
我在店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她看见我便来问我:你好,要买点水果吗?这个青苹果很好吃的,脆脆的,有点酸但不涩,我特别喜欢吃,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鬼使神差地,我想尝尝。
说着她熟练地削了一个青苹果,削了其中一块给我:尝尝吧。
我不太喜欢吃苹果更别说青苹果,这一刻我竟然觉得挺好吃的。
胖胖的服装店老板娘看见我赶忙过来:帅哥,是不是觉得很好吃,再试试这个葡萄特别甜,买回家去给家里人多贴心啊!
家里水果快没了,我也正有买一些回去的打算,我问:都多少钱一斤啊?老板娘说:葡萄7块一斤,青苹果5块,李子4块——,不贵,多来几斤吧。
说着她拿了两大串葡萄好几个青苹果称了起来。
有点小贵,但我不想讲价,这位老板娘在这条老街也算是出了名的,她店里的衣服不仅杂乱还质量低,关键是卖得贵还不好讲价,所以卖出去的衣服也少得可怜,衣服卖不出去她就卖水果,大热天的买的人还不少,我实在是很佩服她的顽强。
最后我买了三十多块钱的水果,没走多远还听见女孩儿的笑声:姨,你真厉害,我怎么就卖不出去呢?
老板娘回道:慢慢来,你要放得开,你太腼腆了,多跟我学学。
我笑笑,原来她是第一次出来帮忙卖东西。第二天下班我依旧走那条路,傍晚太阳虽已落下,但空气里的热气不减分毫,她站在店门口努力招呼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但明显感觉很吃力。
我走进店门口,她一见我就笑着向我打招呼:哈喽,又见面了,你要买点水果吗?
嗯,葡萄和青苹果各来两斤吧。我回道。
葡萄5块一斤,青苹果4块一斤怎样?好啊,不过怎么降价了?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觉得她卖得有点贵,而且这些水果都是昨天大早上运来的,到现在都不太新鲜了,卖这么贵我都卖不出去了。
你都不怕老板娘说你卖得价钱低吗?不怕她扣你工资?我不解。
女孩儿笑笑说道:我本来就是暑假无聊才出来帮忙的,工资无所谓啦。
呵呵,你想得倒挺通透。我接过两袋子水果,这次的价钱果然少了很多。
回家路上,我边走边肯青苹果,顿时觉得这天气也不是那么热了。
持续半个月我都在她那儿买水果,她卖得很便宜还总是选最好的给我这样的老顾客,而我也习惯了在她那里买水果,这半个月我每天吃一个青苹果,不酸,反而有种甜甜的味道。
八月底的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地面湿滑,温度也降了很多,我路过那家店时,那个喜欢吃青苹果的女孩在搬衣架,好几排衣服晒在了门市外面,有城管在催促着她把衣服搬进店里面。
我帮你。我走过去帮忙,她一个女生搬那么长的衣架太吃力了。
当我帮她把店里的一切都收拾好已经快天黑了,她连连给我道谢并送了我一袋子青苹果。
没事儿,你每次卖给我的水果都那么便宜,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这些衣服怎么都湿了?
我觉得整个店像是遭了水灾。不知道怎么回事,水龙头没关,把整个店都给淹了,我记得我关了水龙头又好像没关,老板娘出去卖水果了,就让我把整个店都收拾干净。女孩儿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怪你,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我觉得这家店确实该整理一下了,太乱了,你现在看看是不是顺眼多了。我安慰她道。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现在看确实好多了。我见她一扫之前的阴霾也开心地笑起来,女孩笑起来很好看,轻而易举感染了我。
老街上的街灯柔和地打在地上,我提着一袋子青苹果回家去。
当我再次路过那家店时却不见那个爱吃青苹果的女孩儿,我问老板娘,老板娘说:她不会来了,其实我也没怪她,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吧。
哦。我还是买了几个青苹果,只是在吃的时候觉得好酸,酸到眼睛发涩。后来我没再见过她,我甚至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原来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但她的消失让我感觉很难受,就像咬了一个没有成熟的青苹果,苦涩到牙根儿里了。
我想,我是喜欢她的。
有多少喜欢,最后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