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啦!卖报啦!刚出版的《战时画报》,影星胡蝶新片上映,只要4个铜板一份,”
一个银铃般的女孩声音,一遍一遍的在人群中叫喊着,偶尔有路人停下脚步,口袋里掏出铜板,拿上一份报纸,边走边翻看着。
女孩眉清目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手上一摞报纸压得她有些驼背。
她的面色发黄,有时她停下叫喊,用那摞报纸顶着胸口,额头和鼻翼都沁出些细小的汗珠。
一辆电车叮铃铃从远处驶来。
小女孩快步往站台走去。
一群人从车上涌下来。
“卖报......”女孩刚扯开嗓子,一个中年人在身后人的推动下,一个踉跄,撞到女孩的身上。
女孩一下摔倒在地,手上的报纸散落一地。
中年人斜看了一眼,骂道:“小赤佬,浓眼乌珠赫特了!”说完就扬长而去。
女孩看着那摊沾满污渍的报纸,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都绕边而行,唯恐避之不及。
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向女孩,将她拉起。
女孩抬起头,一个头发向后梳着、面容瘦削的年轻人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谢谢叔叔!”女孩低声说道。
年轻人摆摆手,将地上的报纸收拢好,点了点数量,俯下身体,问道:“报纸多少钱一份?”
“4个铜板一份。”女孩怯生生地回道。
“这里总共23份,我全买了。”说完,小伙子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几个银元递给女孩。
女孩迟疑着,她看了看年轻人。
年轻人笑咪咪地看着她,将银元塞到女孩的口袋里。
“吆,你头上有个血泡嘛,我送你回家吧!”年轻人拉着女孩的胳膊,又说道:“你家住哪个方向?”
年轻人把报纸夹在腋下,和女孩走在一起。
“谢谢叔叔,您真是太好了!今天我还没吃饭,头一直昏沉沉的,这里也疼。”女孩指了指胸口,又说道:“否则今天也不会被撞到,我可机灵着呢!”
“那地方是胃,饿了就会疼。我给你买点吃的!”
女孩连连摇手,说道:“真的不用了,您已经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得赶紧回去,给爸爸做饭,他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
年轻人的眼中泛起泪花,他停下脚步。
女孩转身诧异地看着他。
年轻人说道:“我想了想,我要写首歌送给你,以后你可以边唱边卖报!”
几天后,吕班路公交车站。
“卖报啦!卖报啦!刚出版的《战时画报》,上海工部局新建宰牲场今天在虹口沙泾路奠基,只要4个铜板一份!”
“你好!”年轻人出现在女孩的面前。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纸,开始唱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
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
......”
“你觉得怎么样?”年轻人满脸期待地看着女孩。
女孩想了想,说道:“都挺好,但如果能把铜板儿能买几份报的话也写在里边,我就可以边唱边卖了。
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了,叔叔,我姓杨,人家都叫我小毛头,叔叔您叫什么?”
“我叫聂守信,人家都叫我聂耳(1912年2月14日~1935年7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