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挚爱一生,所以,从不畏惧岁月的围追堵截。
一一题记
“生活如磨,磨着磨着没了菱角,圆溜溜的,滚得快,再也没有障碍,”秦凤自言自语着,唠叨不停,“分钱难倒苦难人!”
秦凤沉默无言,不知道跟谁说,不知道从何说起。
母亲前天下午出院回家,医药费一天之间是三万几,秦凤第一眼瞥见这医院清单,她以为看错了,不就微创手术吗?一天就可以出院,怎就这样贵呢?
当秦凤把这住院费清单发到家庭群,弟弟、妹妹都吓到了,“不是微创手术吗?一天时间怎就这么多的住院费?”
秦凤发这欠费清单到家庭群,第一个打电话给她的是弟弟,“大姐,药费太贵了,我老婆都被吓倒了!”
“我也被吓到了,的确没想这么贵。”
大家的认为是,父亲心脏做了两个支架不就自费近乎两万吗?而母亲是腰部微创手术,不用那么多钱的,谁都没有预料到,腰部的微创手术居然比心脏支架还贵?
后来,医生来了,秦凤跟父亲才从医生那里了解到药是进口的,要两万七千多,手术费两千,其他的七七八八凑起来就三万元出头了。
这进口药疗效好,不用花长时间治疗,一天后就可以出院,所以贵是肯定的。
情况就这么简单 秦凤跟父亲也是听医生说具体才了解到物有所值。
第二个电话打给秦凤的是嫂子:“姐,我们家大厅的窗户封了,做了一幅山水画,今年正月爸就心梗做了两个支架,如今妈又腰痛做了微创。两个老人连连住院,家庭不顺,这窗户封了不好。”
秦凤闻之难以置信,年轻人怎就这老头脑,不开窍啊!
秦凤不得不开口言道:
“嫂子,爸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妈患了脑梗塞已经整整六个年头,服伺妈的一直是爸爸,是他一直照顾着生病的老妈,从住院到做康复,之后出院回家,这年年月月都是老爸搀扶老妈走过来,老爸担当起责任而不曾要我们儿女看守过老妈,你道老爸不辛苦吗?如今爆发心梗塞,那是积劳成疾,那是老爸坚强不想给我们儿女添负担而撑起这个家的超负荷造成的。至于老妈这腰两节挤压变形做不了,只做了一节,也是旧伤问题,只是秦萌强迫老妈做检查才清楚这回事,既然如今医术高明,医生说可以做微创手术也就不敢再拖拉,医生说,如果慢些就没得做了。至于窗户这事,已经是重新改了,也是先生的意思,也就不要再麻烦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秦凤清楚父亲听先生说大厅座椅后边不能开大窗,漏财,她不主张父亲这样做,开窗户大厅亮堂堂的不好吗?弟弟生意不好是因为疫情影响,这些年,哪有几家的门面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不管秦凤怎样劝阻父亲,父亲还是坚决把大厅窗户封了,重新铺上一幅两米长的山水画,秦凤也拿父亲没办法。
“我身上就一万块钱,我发八千块钱给你,我们分担一下。”
嫂子发钱给秦凤。
这时候,秦萌打电话给秦凤了:“老妈做的微创手术怎那么贵啊?”
“医生刚才来过,说是给老妈用的是两万七千的进口药,疗效好,恢复快。”
“这进口的是医院说了算,会不会给医院骗了?哪知道是真是假!”
“病人做手术家属就在外边等着哪看得到医生用的是什么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家属是不知道的凭着医生说了算。医生说是进口的我们就花这进口药物的钱,谁家不都是这样按照医生开的医药费交钱?医生给病人用药是开单子药房给药,医生又能拿药自己吞下?他们年轻用不着这腰部的胶吧?”
秦萌对医生提出的质疑秦凤只能说出她的看法,她不能给秦萌一个确凿的明证。
病人用药由医院说了算,家属说这疑问的话也只有秦萌想得到了。
如果家属自己能医治病人的病,这钱就不用给医院赚了。
秦凤想说:
“你会给老妈做手术吗?这钱就不会给医院赚了啊?你问我这药是不是进口的,我哪能知道药是进口还是国产的?哪家病人进医院不是由医院说了算?”
秦凤此时刻心塞,就因她在医院看护母亲,她就成了弟妹质疑人了?有本事找医院说理去,至于对于不合理的想法找秦凤发泄吗?
秦凤不也觉得这医药费太贵了,但事实就是这样,哪个家属有得跟医院讨价还价用药的价钱?现实如此,家属只能期待药效好,钱花得值。
一张药费清单的钱惹来了一番番口舌,就没有一个问问母亲用药后感觉好不好?
秦凤的心塞着,如果躺在床上的是她肯定泪滴,“你们为我花钱不舍得了?我浪费你们的钱了?”
秦凤脑子里记忆着的父母总是舍得为她们三姐弟花钱,给她们吃好的、穿好的,就算一度经济困难,父亲先跟人家借了钱交到秦凤手里让她保管交学费的钱。
如果不是秦凤这时候处于重重
负债的困境,她都可以一个人包了母亲的医药费。
秦凤心塞,她没有钱,有说话的权利吗?
事情随着发展,母亲腰部微创手术不用输那么多液,医生观察一天病人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
秦凤前天下午陪着母亲一起出院回家,本来安排第二天下午结账的,医生做手术走不开,只能今天下午去医院结账。
父亲前天就跟秦凤说:“你跟陈彬来结账。”
秦凤当然说好,陈彬有车,的确方便走这一趟来回几十公里的医院。
秦凤没得回应父亲,药费结账,这些钱,她给得了吗?
家里人谁都知道秦凤生活将就着,靠她一个人给孩子生活费,她根本拿不出钱来还母亲的一万多的医药费,父亲为什么偏偏要秦凤去医院给母亲办理出院手续呢?
秦萌也知道秦凤身上没有钱,她会拿钱给秦凤还母亲的欠费吗?
秦萌前天晚上让秦凤缴费时把缴费单多少钱跟弟媳说,秦萌可以直接跟秦凤这样直接明了说,问题是秦凤开得了这个口吗?她能跟弟媳说母亲的医药费就是一万多块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弟媳是别人家的女儿,秦凤跟秦萌是父母一手带大养育成人,难道为父母花钱不应该吗?
秦凤能有这个胆跟弟媳说这钱的事吗?她都给了八千块钱了,秦萌,你还想怎样?
秦凤的心苦涩难辨!
秦凤如果跟弟媳说母亲结账多少钱?那就得准备跟弟媳关系决裂!
秦凤会因为这几千块钱的事跟弟媳撕破脸吗?事情是这样的,不是弟媳不花母亲住院费的钱,秦凤能兴师问罪的方式打电话给弟媳交母亲住院费的钱吗?
秦凤、秦萌是女儿,她俩也应该承担母亲的医药费,问题是,秦凤拿不出这么多钱,秦萌为什么非要秦凤打电话给弟媳告知母亲的住院费用?
父母养育她们三个长大,平常秦萌为父母花钱特别多,几万、好大千给父母生活费。在母亲住院费的事情上她就觉得弟弟应该承担母亲的医药费了?
前天嫂子发了八千元给秦凤,她说这些年生意不好做,她身上就一万元,只能发八千让秦凤给母亲交医药费,嫂子说,兄弟姐妹一起分担,她没有钱了。
秦凤也没钱,但医院的药费没得拖欠,今天没有结,明天也得结,钱呢?
谁都知道秦萌拿得出钱来,至于她拿不拿钱给母亲医药费是她的事,谁都无权干涉她非得为母亲花钱不可。
秦凤没钱,她的工资发给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四千元,剩下的支付宝就这么几个钱,她不得不跟同事先借钱准备母亲办理出院手续必须交的钱。
秦凤“支付宝”凑够了一万块钱,她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秦凤劝过秦萌的:“你不要跟听人家搬弄是非跟弟媳过不去,她已经拿了八千块钱了,我拿两千,你也出一些,我到医院把出院手续费交了,这事才体面,不让父母难做,外边的人也没得说你什么。平常父母的生活费用都是你拿的,父亲要买股票,你一万块钱就转过来给父亲,你为父母花好多钱我们都知道,就不要跟弟媳计较了。”
秦萌就冲秦凤叫嚷:“她厉害就让她出钱好了,我就不出钱,社会人怎样说就怎样说,我怕什么!”
秦凤明知道自己拿不出钱来,她不都已经跟秦萌说她的困难了吗?实际情况就是母亲的医药费三姐弟都得出,平常秦萌为父母花多钱,如果手头宽裕的秦萌在母亲医药费的事情上不花钱,她能接受社会舆论吗?她过得了自己心吗?
秦凤跟秦萌直白了,但她就是气冲冲不接受秦凤的劝。
秦凤之后再也没有跟秦萌说母亲医药费的钱这事。
静默的空间,秦凤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秦凤的“支付宝”就剩下这么几个钱了,秦凤能如何作为?
钱谁都缺,秦凤嘴巴里虽然说没钱,但碰到这实际情况,她能怎样?有得跟父母商量:
“等我有钱了你们再一起到医院治病吗?如果我有钱了,我带您到省医院搭心脏支架!”
假设并不成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秦凤心头塞塞的,满是无奈!
如果2020年秦凤没有亲眼目睹陈彬受伤严重市级医院还不抢救,如果2021年三哥不是做了微创手术之后心脏停止跳动,秦凤尚且不懂生命的脆弱,她心底里对市级医院的恐慌不会这么厉害!市级医院医生不负责任的草菅人命让秦凤害怕,她极想有钱就可以带父亲上省医院心脏搭支架。
秦凤见证着市级医院的医生眼见着陈彬受伤严重了还不抢救,还说观察两天,就算秦凤申请转院,医生却冲她叫嚷:病人受伤严重,运送过程如果生命危险,你们要负责。”
秦凤岂不知道,如果陈彬搁在市级医院观察两天,等于她放弃了丈夫。
秦凤不怕市级医院医生的恐吓,她就要救丈夫,立即雇抢救公司的救护车送陈彬上省医院抢救……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如今父亲心脏有问题,而秦凤已经负债累累了,她负担不起这么一大笔钱带父亲上省医院做心脏支架,两个孩子的学业她得撑起责任啊,她背不起债务了!
秦凤的痛苦谁都不懂,她没有钱,她没有信心相信市级医院给父亲做心脏手术,虽然说是请省医院的专家过来市级医院给父亲做手术,但秦凤的心没得安落,她害怕,她恐慌!
秦萌虽然在上个星期已经转了两万元到陈彬账户上准备给父亲做心脏手术费,但这钱是秦萌给父亲准备做心脏支架的钱,秦萌没有开口让陈彬把钱拿出来,陈彬能把这钱花在丈母娘的医药费上吗?
钱是秦萌的,陈彬只是帮着她管这个钱而已,他并没有使用秦萌两万元的权利。
今天下午,陈彬跟秦凤到医院办理母亲的出院手续,总共费用是三万几,父亲给母亲办理住院手续时先垫付两千块钱,结账只支付一万四千多块钱。
秦凤有备而来,父亲要她结账,她结账来了。
秦凤的“支付宝”就剩下这几块钱。
秦凤办理母亲出院手续,总共就是这个钱,嫂子给了她八千块钱凑药费,结账差多少钱她就得付给医院多少。
秦凤没有钱还借钱办理母亲的出院手续,她不就是逞强吗?
秦凤不是逞强,母亲的医药费她得给的,她不能说没钱。
父亲让秦凤跟陈彬去医院办理出院手续,秦凤就得去办。
父母没有钱,秦凤没得跟谁说她没钱,因为她是女儿,父母的医药费她有得推却吗?
秦凤无处可逃,硬着头皮到医院结账。
傍晚,秦凤跟陈彬回家并把缴费清单还给父亲。
吃饱晚饭,母亲问秦凤:“钱谁出?”
“嫂子拿了八千,不够的我凑了。”
“你妹没出钱吗?她的钱不是在陈彬卡上吗?”
“她拿给陈彬的两万块钱是她跟陈彬的事,她没有让陈彬拿钱出来交医药费,陈彬是不能拿她的钱花的。”
秦凤洗着碗,秦萌走进厨房:“我怎说不拿钱了?你说出两千,我就说其余的我出。”
秦凤一生不曾说过一句假话,不会造话,可秦萌这话让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碗转过头来说清楚:“我劝过你,弟媳已经拿了八千块钱了,我出两千,你也出一些,这医药费就成了。你让我到医院结账的时候打电话给弟媳,出院费用就是一万多块钱,看她怎办?我没有打电话给弟媳,我说不出口,这医药费我能不结了吗?”
“既然这样,总共医药费用是一万五千算,她出八千元,剩下七千元我们两个人分,你出三千就可以,我出四千,比你多出一千元。我发微信给你。”
秦萌是生意人,她计算清楚,她比秦凤多出一千块钱,不是秦凤亏了,而是她,秦萌比秦凤多出一千块钱。
秦凤走出厨房到大厅喝茶,至于秦萌跟母亲怎样说秦凤的不是,由着她了。
秦凤在大厅看到秦萌的儿子,她不由得回到前天晚上她们三个人坐在厨房的餐桌上,秦凤跟秦萌说话时,秦萌的儿子也在场听她姐妹俩说的话。
“弟,我们俩说的话你是在场听着的,我劝你母亲出钱,免得受社会人舆论,你母亲就说不出钱,可她如今就说,她要出钱的,她怎可以这样说?”
秦凤不气冒吗?她身上拿不出钱,她已经跟秦萌明说了,难道秦萌要秦凤求她,“妹妹,你有钱你就拿钱出来吧,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的!”
秦凤负债累累,她再多了六千多块钱的欠债又如何呢?
母亲的医药费,秦凤是女儿,她应该付出。
秦凤坦然接受现实。
这时候,秦凤叫陈彬回家了,如果再继续听秦萌跟母亲诉苦情,说不定她跟秦萌就此断了姐妹情。
秦萌发四千块钱给秦凤,她没有收。
秦凤是女儿,母亲的医药费她得出。既然母亲的医药费她已经结账了,那就结了,秦凤不想在这事情上占秦萌的便宜,秦萌给父母的费用已经够多了,这六千多块的小钱,秦凤应该出。
钱花了,事情告一个段落,秦凤不想再继续把故事写下去暴露于人前,她不是在诉苦吗?
秦凤如今面对的是,以后父亲做心脏支架,她有多少钱就拿多少。
孩子八月份的三万元学费她该怎办?
省钱!省钱!
秦凤朝着下一个目标努力,存钱!
“笑一个,不要苦瓜脸!”
秦凤冲自己叫嚷。
陈彬开着车,坐在车后座的秦凤此时刻情不自禁,泪水模糊了双眼。
每一个故事是她诉说苦情吗?
这不是她的本意。现实赤裸裸的暴露她的弱点,她生存能力差,赚不了钱,拿不出钱,她只有一张嘴了,她只能把无助与哀怨冲着文字叫嚷嚷,发泄情绪,她不就无处诉说吗?唯独文字,她可以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