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山海经》所记载的大多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然而当“王亥”的名字屡次出现在商代甲骨文卜辞中时，神话便与史实开始碰撞出火花，那么这位史上最早的“商人”为何在《山海经》中会有“操鸟食头”的怪异举动？似乎便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加以解释。
（一）王亥甲骨
“有困民国，勾姓而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河伯念有易，有易潜出，为国于兽，方食之，名曰摇民。帝舜生戏，戏生摇民。”——《山海经·大荒东经》
在《山海经》这段记载中，王亥的首次登场便显得不同寻常：只见他两手拿着一只大鸟，在认真端详之后，竟然一口就咬掉了鸟头！他这是干什么，难道是饿疯了吗？
王亥后面的故事我们暂且不讲，先思考一个问题：王亥为什么一定要和一只鸟过不去？
实际上，不仅是王亥，整个商人族群都与“鸟”有着不解之缘。比如商代始祖契的降生，便具有“感生神话”极为经典的痕迹。
他的母亲名叫简狄，有一天在野外游玩，突然间肚子饿了，恰好此时看见了一枚小巧的鸟蛋，本着吃一口又不会怀孕的心态，她一口就吞下肚子，结果还就真的中招了，生下了儿子“契”，这就是所谓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诗经·商颂·玄鸟》
有意思的是，“王亥”两字在甲骨文中也与“鸟”也有着一种极为神秘的联系，这为我们之前思考的问题提供了一个很好地突破点。
在甲骨文中，王亥的“亥”字“从亥从鸟”。比如图片中第一个字的下面这个部分和第二个、第三个字的这个部分都是类似的，这便是“亥”字的写法。有意思的是，只要文字中一旦出现这个“亥”字，上面就必定会出现一个“鸟”字。毫无例外地，这四个字均是如此。
甲骨文告诉我们，王亥是商代自契以后的第七位先公，同时也是卜辞中所称的三位高祖之一。格外需要注意的，是最右边那四个字：左边是“亥”字上面一个鸟，右边三个字从上到下分别是“高祖王”，那么合起来正是“高祖王亥”。
在甲骨卜辞中出现“王亥”的名字与鸟有关，实际上一方面显示了早期商人以鸟为图腾的痕迹，另一方面也说明王亥在后世商族心目中的地位之高，几乎已经上升到图腾信仰的程度。但是依旧无法解释文章开头所言王亥“双手操鸟、方食其头”的怪异举动，那么，王亥到底在干嘛？
（二）王亥鸟占
不出意外地话，阳Sir推测王亥此时的怪异举动，极有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占卜活动。这种占卜所用并非用龟甲和牛骨，而是以鸟为占，正是所谓的“鸟占”。所以，在《山海经》古图中所描绘的一幕，极有可能就是他正在处理一架鸟的骨骼（而不一定是吃鸟），将要用以占卜。
而甲骨文中的＂唯＂字也为我们提供了极好的鸟占解释：＂唯＂字是＂口＂与＂隹＂的组合。
＂口＂在甲骨文中是类似U中间加一横的样子，（图片所示分别为甲骨文2个、金文2个、篆文1个），白川静先生认为这个＂口＂应该是一种放置祷辞的祝咒容器。
而＂隹＂则是小鸟的象形，商人相信鸟是神的使者，所以可以用鸟来进行占卜，以问询神意。如此一来，神的首肯，便是＂唯＂，因此＂唯＂字的本义才有＂唯肯、唯是”的意思。
如此一来，我们似乎从史实中找到了神话的真实之影，但又有一个问题随之产生：王亥此时，为什么要占卜？他占卜到底所为何事？且听李公子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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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靠谱神话涨正经知识，文/李公子渊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