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下的芸芸众生,或贫或富,或贵或贱,皆有属于自己的光华。
——题记
故乡,桂花树,外婆
小的时候,曾在乡下随外婆住过一段时间。还记得每年十月,天气转凉,已是深秋,万物萧瑟。秋风吹落枝头金色的老叶,却又吹开了满树桂花。繁星般零星的花儿隐匿在叶间玲珑动人。外婆总在清闲的午后在门外的花田间摆上一把椅子,沏上一杯茶。年幼的我有时也会扛起小椅子,依在她身旁,撒着娇求她给我讲故事,小到民间传说,大到民族革命。还记得她说:“每一滴雨水都是从天际失足落下的天使,只有千百般努力才能变成云朵,亲吻天空。”——氤氲的桂花香伴着温柔的声调,外婆她喝一口茶,和蔼的面容神采四溢,一双眸子明亮而有神。我们便这样说着笑着直至夕阳西沉,老屋前的你我不知装点了多少人的梦。
“外婆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啦。”小时我总这么说。
外婆这一生清苦,半生为生计所奔波,没有做过多少伟大的事,也不曾被多少人铭记在心。年纪大了,干不动粗活儿,子女也都独立了,就闲下来了,摇着一把旧蒲扇,只能给我讲故事啦。外婆用讲故事的方式向我介绍人世间的美与善,用沙漏中所剩不多的沙,撑起一个新的梦。
千山万水间,外婆作为茫茫人海中的一员,她用年老的身躯述说着此生所有的美丽,外婆的光华便是面对年老的无畏与对文化的热爱。
转角,红绸幔,戏子
早春,几处早莺争暖树,外婆说要带我去村里的戏台看戏。田间的春是放肆的,成片的干枯的田地长出新草,嗡嗡的蜻蜓扇动碧绿的潭水,生动盎然。转过几个弯儿来到戏台前找到位子坐下,红色的绸幔连成四角,彩色的流苏缤纷美丽:
“宜春已经问分明,陈三不是陈伯卿。”
“不知伊家啥环境,怎会磨镜来卖身?”
……
戏子们打扮得很浓艳,化了眉抹了胭脂。饰演小姐的女子手持一把纸扇。戏子们的动作灵活而敏捷,一应一和,舞起长长的衣袖。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手中扇子如琴弦如毛笔,拉,甩,合,圆。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掩面一笑,便终日难以忘却。
乡里人说:“戏子这一生都是戏,别小看这一招一式,一曲一调,都是有行内的讲究的,戏子们活到老演到老才得以把这份文化传承下去。”
苏打绿在歌词里是这么写的:“可能忙了又忙,可能伤了又伤,可能无数眼泪在眼窝淌了又淌......”这便是每一个戏子的执着。
戏子们的光华,不是台上的时刻,而是面对荒野间曲折小路,却勇于前行,披荆斩棘的无畏。
感受故乡的文化情韵,去体会一颗颗灼热的心脏,去尊重每一位浓妆的戏子,去体会和理解平凡人心间灿烂的天地。
天下的芸芸众生,各自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即使为“众”,不被人所发现,也有隐匿于“众”之后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