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大写的人》24-金豆(九)

第二辑  相聚甪直

甪直,一个充满着人文情怀的江南水乡古镇。仲夏七月,为了蒋坤元两本新书的问世,七八十个文化人在这里济济一堂。新书的墨香,伴着叶圣陶的三五斗,在船娘的歌声中流向诗意的远方。

本辑共收录了甪直相聚的8个文友,依次为:红孩儿、与君成悦、陌上尘、老王、晓风思语、齐帆齐、蒋坤元、金豆



、为了父母的爱

金豆玩得转“帽子戏法”,主要还是靠人脉,靠朋友帮忙。

前文说过,金豆在函授班学习时,班上的同学都欠了她的人情,这几十个同学自然都是她的好朋友了。后来做生意,因为舍得让利,每做一笔生意,至少要结交一个朋友,生意越做越大,朋友就越来越多,滚雪球似地。

金豆请了个小姑娘,为她的服装店站店,自己腾出身来经营人脉。门窗生意已经做上了路,都是老主顾,工钱的讨要也没以前那般艰难。红酒生意是新项目,金豆先要集中精力打开市场。

企业公关,免不了要送礼。每到送礼之时,往往纠集于送什么为好。现在好了,金豆动员他们,全部改送红酒,台湾来的红酒,拿得出手。这条街上有5个美容院的美女老板,都是金豆的朋友,她们也要定期给客户送礼,一拿就是几十箱红酒。还有做工程的,投资房产的,都来她这里进货。金豆也痛快,让利50%,皆大欢喜。

后来,她把红酒生意扩散到所有朋友,大家都跟着她轻松赚钱,只要一个电话,红酒和发票就给他们直接送到手,真正的躺赚。

生意上了正轨,人也轻松下来,金豆的思路,开始回归初心。

她之所以如此卖力地做生意,是因为有一个目标,一直悬挂在她的心弦之上,这个目标,就是要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首先,她要报答父母对她的养育之恩。

从深圳回来的时候,金豆就已经注意到,父母住的那个30年前建的五层楼职工宿舍,现在已变得破旧不堪,周围拔地而起的高楼,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大白天家里都一片昏暗。老房子没有电梯,上了年纪的父母从顶层上下楼,也越来越困难。想想她自己在外面的居住条件,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她和她的妹妹们都是在这所房子里长大的,这里留下了她们太多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没空调,盛夏酷暑的夜晚,父母就把竹制的凉床搬到楼顶上,小姐妹们躺在凉床上,一边望着眨眼的星星,一边听父母讲述《西游记》和《红楼梦》,在娓娓道来的故事声中,渐渐进入梦乡。

寒冬腊月,每天晚上母亲都不闲着,在灯下飞针走线。家里人口多,负担重,生活拮据,她们过年的新衣服,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大年初一的早上,是她们姐妹最开心的时候,母亲早早地叫醒她们,一个个穿上花色一样的新棉袄,然后蹦蹦跳跳地跟着父亲去开大门,捂着耳朵,一惊一乍地看着父亲放完一挂长长的鞭炮,度过了一年中最美好的欢乐时光。

孩子们都想吃零食,她们家没这份开支,但是母亲会想办法,用面粉调成糊糊,放上作料,再把择菜剔下来的大蒜须根、香葱头、芹菜叶子洗干净,沾上面粉糊糊,放进油锅一炸,香脆脆的菜饼饼就成了她们最美味的零食。夏天到了,父亲还有个特别的安排,每天下午给金豆发三分钱,让她买一支冰棒和妹妹们分食,使她们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品尝到了甜蜜的清凉,尽管份量有限……

这一切,就像一部老电影,一幕幕地放过去了,却再也回不来。金豆在想,该是制作一部新电影的时候了。这部新电影的主要情节,就是在一套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她们一大家子春节重聚首,欢声笑语,让父母尽享天伦之乐。

设想很美好,实施有难度。金豆明白,父母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对这套房子是有感情的,现在要给他们改善居住条件,买新房,换旧房,他们或多或少会有抵触情绪。

但是金豆决心已定,她要说服父母,首先说服自己,破釜沉舟,先把自己的那套房改房卖了,筹款10万,然后来找父母商量。父母见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虽然内心不太情愿,也就没再说什么。

随后,金豆带父母去看新开发的小区。小区依山傍水,金豆说,在这边住家有三大好处:第一,这里自然环境好,空气新鲜;第二,小区有公交站,附近有银行,超市,菜市场,生活方便。第三,来这里住的,都是学校老师和机关干部,人员素质高,有好邻居。此外金豆告诉他们,她预定的新居是个162平方的复式房,五室三厅三卫一厨,以后逢年过节回来,再也不用住旅馆了。这一番推介,直说得老两口点头称是,心悦诚服。

接下来,是出卖父母的老房子,86平方,只作价43000,可见房子确实太老。和买主谈的时候,金豆留了个心眼,提出,少收3000元,但要迟两个月交房,这样新房和老房就能做到无缝对接,不用搬来搬去的折腾,上年纪的人经不起折腾。

新房的售价1100元一平方,如果一次性全额付款,可以优惠到1000元一平方。金豆此时有存款3万元,两处房子卖了14万,162平方新房的总价162000元,房子拿到手后接着办房产证,金豆的17万正好全部花光。

钱花光了,金豆也很开心。那年月,人们的观念是生儿养老,而她家都是女儿,她就是要证明,生女儿的父母,不比生儿子的家庭差。

父母亲住得舒心,在家里没说什么,但是在朋友同事们面前,还是掩饰不住开心快乐。老朋老友们夸他们养女儿比养儿强时,他们也不无自豪地回答:“是啊,孩子们都很孝顺。这辈子没想到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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