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隐秘的转向和既定的事实——读《为你,耶路撒冷》(3)

美国总统和国务院的对峙

惯性思维误导我们,以为美国向来支持以色列建国。——错!这是谬误!

美国国务院由始至终,从未支持以色列复国计划,相反的,他们秘密探讨与分治有所不同的巴勒斯坦的其他方案,比如说建立犹太州和阿拉伯州组成的联邦国家。

美国国务卿马歇尔一开始就反对承认该国。他所代表的国务院职业外交家,几乎一致反对这一做法。他的一位中东国家大使说:“如果美国承认一个犹太国家,坚持其不加批判地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政策,那么在未来的20年里,苏联就将成为中东的主导力量。”

大使们掀起了一轮支持他的热潮。

国务卿不能轻易忽略他们这种压倒性的观点表达。尽管他和总统杜鲁门一样同情犹太复国主义者。马歇尔不相信犹太人的国家能抵抗得住阿拉伯人。马歇尔告诉杜鲁门,不要承认该国,也不要做出任何承认的暗示,直到这个新生国家向世界证明她有能力生存下来为止。

杜鲁门非常烦恼,他在复电中写道:犹太人如此感情用事,阿拉伯人又很难沟通,以至于几乎不可能做任何事情……我希望立刻奏效,但我差不多已经得出结论,以目前情况来看,问题无法解决……

在此之前,杜鲁门在严格保密状态下接见了魏兹曼。他病入膏肓,身体一塌糊涂,但他千里跋涉,为他人民的事业而陈情。杜鲁门同他聊了45分钟,他向杜鲁门提出三项要求:解除武器禁运、支持分治计划和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

然而,3月19日星期五下午,在魏兹曼离开白宫后不到24小时,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向全体会者发言。现在,他一句一句地,正式宣布美国打算无限期中止巴勒斯坦分治计划,整个安理会因震惊和困惑而陷入沉默。

在旁听席上,许多美国犹太复国主义者快要哭了。阿拉伯国家代表团一开始还没有回过神来,但很快就变得眉飞色舞了。

在愤怒的犹太国复国主义者看来,美国此举简直就是一种背叛,是向反对分治的阿拉伯国家的“屈膝投降”。翌日,全国各地犹太会堂纷纷举行哀悼仪式。对欣喜若狂的阿拉伯国家代表而言,分治“已死”,他们胜利了。

愤怒的大卫·本·古里安把这次演说称为“投降”,并答应他的人说,不管有没有美国支持,时间一到,他们将宣布成立一个犹太国家。

杜鲁门大为震惊,他相信,那个演讲是国务院反分治派有意为之,要把他公开置于一个既成事实面前,迫使他就范。不管他多么愿意承认这个国家,不管他多么渴望向他如此敬重的老博士魏兹曼做出这样的表态,如果要付出和他的国务卿决裂的代价,他是不会这样去做的。

戏剧性的一幕让剧情急转直下:总统法律特别顾问克拉克·克利福德说服了国务卿马歇尔,他答应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承认以色列国。至于这个转变是怎么回事?谁也回答不上来。5月14日那天,古里安早早睡了,1点刚过,却被美国一通电话唤醒:美国正式承认这个新的国家。美国不止承认,而且还是第一个承认以色列的国家,其他国家也纷纷跟着美国表态。

安曼国王的不安和梅厄夫人的劝告

在黎明灰暗的光线里,阿卜杜拉国王端坐在祈祷地毯上,一边抚弄着他的宠物,一只独眼猫,一边与他的新闻记者客人细聊。

国王说,阿拉伯国家正在走向战争,我们必须理所当然地站在他们一边,但是我们犯了一个错误,将为之付出高昂的代价。终有一天我们会因为没有给犹太人一个国家,满足他们的要求而感到后悔。我们已经踏上一条错误道路,我们还走在这条道路上呢

国王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们引用我说的话,我会公开否认,说你们(记者)是骗子。

他的兄弟国誓言旦旦让他派军队到耶路撒冷,这位兄弟叫嚣:如果我们拯救了耶路撒冷,我将不会反对你成为耶路撒冷国王,我要亲手把王冠戴在你的头上,就算我的王国反对这样做。

国王希望“打一场煞有介事的战争”,他希冀向耶路撒冷推进,试图以这种压力让犹太人接受停火。国王很清楚排山倒海的群众力量;在安曼,城里是群众在邻国广播电台不断汹涌着胜利的公报,本国也开始叫嚷,阿卜杜拉对那些人高喊:“打到耶路撒冷去!”

安曼西北45英里,梅厄蒙着面纱,身边的男子只要说“祖巴提”(Zurbati),检查站就会放行让他们过,汽车往王宫方向奔驰。梅厄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安曼,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一个“悲伤而紧张的国王”。

露天市场里群起激昂的臣民发出刺耳的战争叫嚣,已经动摇了他的决心,他的阿拉伯领导人已使他深陷于他们的计划而不能自拔,他想探讨别的途径而不卷入战争。

梅厄温和地警告国王,要是发生战争,那么只要一息尚存,她的人民都会挺身而出,在任何地方投入战斗。她告诉国王,在过去几个月里,他们的实力大为加强,难以预料。

国王知道犹太人将“击退任何进攻”,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以前我是独自一人,”他说,“现在我是五个人中的一个,我发现我已不能独自做出任何决定。”

“……我完全相信是神圣的命运把你们带回到这来的,要使你们,一支在欧洲流放的闪米特民族得到复兴,并且使需要你们的知识和原创力的东方闪米特人能够分享你们的进步。”他进一步的说:“但是处境艰难啊,你们要有耐心。”

梅厄轻声说,犹太人耐心等待了两千年。他们建国的时刻已经到来,不能推迟。如果双方不能在别的基础上达成谅解,而陛下又希望发动战争,那么“恐怕就会有战争”。

对话来到关键时刻,但国王没有透露他的真正意图,最终也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这个傲慢的矮子国王,或许要把为什么沉默不语的理由带进坟墓。

这次原本可能阻止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首次冲突对话,就这样结束了。梅厄站起身,伤心地意识到今晚她没能救下任何人的生命。

梅厄最后看了国王一眼,他穿戴着白色大袍和头饰,站在台阶上,“缓缓地,悲哀地挥手作别”。

本·古里安:“以色列国诞生了。”

4点整,大卫·本·古里安站起来,大声敲响了前面桌子的小木槌,在羊皮纸卷上宣读:

“在这片以色列的土地上诞生了犹太民族,在这片土地上,塑造了他们的精神、宗教和民族特性。在这里,他们独立地、不受他人支配地生活着;在这里,他们创造出了对本民族乃至全世界具有深远影响的文化;在这里,他们向世界奉献了永恒的《圣经》。”他停顿一下,继续说:

“虽然从以色列的土地上被赶走,但是无论散居何处,犹太民族始终忠诚于这片土地,重获他们的名字自由。在这种历史纽带的鼓励下,几个世纪以来,犹太人竭尽全力,要回到这片父辈的土地上,重新获得他们的国家。他们大批回到这里,开荒种地,复兴他们的语言,建立城市和乡村……”

他继续说,这是“犹太人民不言自明的权利,犹太民族应该和其他民族一样,在自己的主权国家中主宰自己民族的命运。根据犹太民族天然和历史的权利,根据联合国的决议,我们宣布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国家,国名为‘以色列’。”

“我们呼吁联合国支持犹太人建立自己的国家,准许以色列成为国际大家庭中的一员。我们向周边所有国家和人民伸出和平友爱之手……我们呼吁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民……和我们站在一起,实现几代人的梦想,重建以色列的梦想,开展一场伟大的斗争。”

“我们交托给全能的上帝;”他总结道,“于希伯来历5708年以珥月第五天,公历1948年5月14日,在本次特拉维夫……临时议会的会议上,我们签署这份声明。”

宣读完毕,他最后说:“让我们全体起立,通过这份《犹太建国宣言》。”

整个仪式不到半个小时,本·古里安再次举起小木槌,敲向桌子:“我谨宣布,本次会议休会。”

以色列国诞生了。

此时此刻,阿拉伯军团已经挺进特拉维夫,摧毁本·古里安宣布成立的这个国家。

英文书名:O, Jerusalem!

中文书名:为你,耶路撒冷

作  者: (美)拉莱科林斯/(法)多米尼克·拉皮埃尔

译  者: 晏可佳/晏子慧/姚蓓琴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页    数:860

出版时间:2017年1月第一版

注:所选图片源于网络,都是关于以色列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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