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鱼(5)

        金须九死一生的遭遇却让我们刮目相待,作为我们中间唯一一个到陆地上看过一眼风景的人,在他的描述中有高楼大厦,树木林立,一排排路灯在黝黑的夜晚会照亮前方的行人,汽车在大道上穿行。我们无法像天上的鸟和地上的人一样,在天空中翱翔,在田野里狂奔,金须的话让我们更加确信,只有这片小小的池塘才是我们唯一的生存之地。

        日复一日,生命在时光中流逝。那天,一只乌鸦带着它的孩子来池塘边喝水,它说它时常在森林和城市之间穿梭,它把巢筑在百年老树的枝头,它曾乘着奔驰的火车通往大海,蓝色的大海和这蔚蓝的天空一样无边无际,它和海鸥为伴在无垠的海面上随风舞蹈,海浪在脚下翻滚,它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海边旅行。当我们问它为什么不住在海边时,它却说它更喜欢茂密的森林。 这让我们欢喜于这世界的无穷,但大海的消息,却让大家陷入了沉思。

      “大吉死了!大吉死了!”。大家惊奇地望向大吉,它那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大家,一张一合的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它飘啊飘,似乎这个池塘从来都没有让大家觉得如此之深,最后浮在水面,只听得“呼啦”一声,一张网从池面上匆匆划过,留下一圈圈涟漪渐渐在池面上消散,连同波纹一同消失还有大吉的一生。它在这个小小的池塘里生存了一辈子,当涟漪渐渐消散,它的生命也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痕迹,似乎生命从来没有赋予过这条鱼。

        任何事物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所有存在过的生命都会被时间遗忘,或许几年以后这个池塘被填满泥土,不会再有谁记得这里有个池塘,不会再有谁记得池塘里有过鱼儿。

        接下来的几天内,当我们还没有在大吉的死亡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几条老鱼竟也相继离世了。整个池塘变得病怏怏的,任凭一把把的食物在池塘里腐烂发出难闻的恶臭,一条条的鱼儿被死神带走,绝望和压抑让一些鱼儿选择了自杀,它们接连几天都不愿意动动嘴吃一口粮食,它们用脑袋一次次撞击着卵石。似乎魔鬼已经控制了它们的身体,它们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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