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三)陆嘉树
1
初中时,我很认真地喜欢同班的一个女孩子。
她很漂亮,是公认的班花。她也很骄傲,所以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
也难怪,毕竟那时候邋邋遢遢,黑不溜秋的我,不值得谁多看一眼。
可是我很喜欢她。我总是偷偷地看她,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笑容甜甜的。她梳着马尾辫,头发上有淡淡的香味。
我偷偷写了封情书给她,放在抽屉里。有一天被别人拿走了,恶作剧地贴在了黑板上,我成为了全班的笑柄。
她扯下那封情书撕成了碎片,摔在我脸上。后来看我的眼神,都充满着不屑。
我下决心改变。
高中时,我的个子长高了。我开始拾掇自己,在长袖校服里穿干净的T恤,每天都洗头发梳整齐,买大牌子的运动鞋并且保持干净。
再在校园里碰到以前的初中同学,他们都惊呼我变了副样子。其实只是个子高了,穿着整洁了而已。
她还和我同一个高中。有一天她来找我,撒娇着冲我道歉,说那时候只是想好好学习,才拒绝了我。
我还是很开心。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很幸福。我们会在晚自习前一起吃饭,会在下课的时候在校园里溜达。放假时我会带她出去玩,请她吃好吃的,给她买她喜欢的小玩意。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我很紧张,感觉心在砰砰地跳,快跳出胸膛一般。她的嘴唇是软软的,暖暖的。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接吻之后,她羞涩地笑着,告诉我那是她的初吻。那也是我的初吻。
2
可是没多久,我撞见她和别的男生拥抱接吻。我握着拳头冲上去直接把那个人打趴在地。她心疼地去扶那个人,哭得像个泪人,却没有看一眼我。
那个人躺在地上,露出不屑的笑,“你要不是有几个钱,谁会跟你好,癞蛤蟆披上青蛙皮,也照样不会变成王子的。”
我气得发抖,我看着她,她低着头抱着他还在哭。
“小颜,所以你跟我好,只是因为钱对吗?”我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抬起头,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她那一张哭花了的脸,她那副神情。
“是。”
这一个字像刀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滴血般的疼痛让我窒息。我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腿灌了铅般艰难。我咧起嘴角笑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做过再多,在她心里,依旧一文不值。
忘了自己那天是如何走回家的。回去就发了高烧,昏昏沉沉了好几天。
病好的那天,异常清醒。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从那一天开始,我给自己的心套上了坚实的盔甲,再也不会被伤害。
3
高考结束的那一年我长到了一米八五。
这一年我成功地让她在学校里身败名裂,最后退学。那一天我站在教学楼三楼,看她妈妈带着她离开。她回过头,眼神幽怨地望了我一眼。
恨我吗?可是你无力报复。
我的眼眶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这一年我也收到了许多情书和礼物,来自学姐,学妹,还有同年级的女生。
我学会了如何帅气地打篮球,能引来一群女生的围观,也学会了如何恰到好处地回眸一笑,能让她们花痴尖叫。可是我不再拿出心。我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拿学习当借口拒绝她们,把她们认作姐姐妹妹。
其实那个年纪还不懂爱情。
可是我已经不想去懂了。
4
刚上大学没有多久,就在各种交际工具,各种社团联谊会结识了各种女生。
大多时候我都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保持暧昧,不靠近也不远离。我对她们都很好,花钱买东西,请客吃饭,从不吝啬。几句花言巧语,不经意地就撩到她们的心。
那一次同学拉我一起参加一个生日会,说过生日的女生叫白璃,长得很漂亮。
白璃确实很漂亮。可是我见过的漂亮女孩儿很多,也不过如此。
本来以为又是如联谊会一般乏味的聚会。可是却在阳台上遇见了她。
那个女生很特别。她娇小可人,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她眼神里透着孩子般好奇的光,笑得没有顾忌,似乎对人不设防的样子。
一看就很傻很好骗。
答应和白璃在一起,就是一时兴起。那时候觉得身边女孩子穷追猛打十分难缠,刚好想要一个女朋友,而她就刚好出现。
白璃和钟梓瑜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我向来不相信女生之间这种所谓的友情,只因为小小的隔阂,就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一个男生就反目成仇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有两种女生会引起男生的好奇和兴趣,一种是特别的,一种是神秘的。
而钟梓瑜,是前一种,很特别的那一种。她会像孩子般笑得灿烂,也会有文艺忧伤的一面。她太单纯,所以我很轻易地就让她喜欢上了我。
可是她重情义的程度出乎了我的意料。她为了白璃,放弃了我。尽管我再三试探引诱,她都没有再向我靠近一步。
好像又没有那么好骗。
5
这一次我似乎认真了。
连我自己都不太想相信这个事实。
人似乎总是犯贱,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我控制不住地想起她,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在午后安静的校园里,在超市卖三明治的摊位前,在喝着加冰块的奶茶时,我都会想起她,想起她一害羞就红通通的小脸,想起她曾为我落下的眼泪。
每次想起,心就会隐隐地痛,像心里住着个小人,不停地用针扎我的心,一遍又一遍。
这种想念的痛苦我不想只我一个人承受。我不允许她忘了我。
短信,电话。我一次次提醒着她,我的存在。
这不像我。这种可笑的痴情戏码我自己一向是十分不屑的。也许我是太寂寞了,太闲了。
忘却一个人的办法,无非是两个,时间和新欢。似乎我该试试。
这一年我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七。
可能还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