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的寒风,大肆席卷昨夜街头残留的败叶,也无情吹散了冬日里仅存的一丝暖阳。大桥下面的运河,来往的船只不息,水面泛起波光粼粼的冰凉。行人裹着厚重的衣裳匆匆赶路,片刻不愿逗留。
上海的冬天似乎很长,从乍暖还寒时分的蠢蠢欲动,再到年关将近后的肆无忌惮,它悄悄地把人们囚禁在了枯燥无味的季节牢狱里。漫长的冬天里,我喜欢和家人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喝着烈性的小酒。窗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屋里欢声笑语,大快朵颐。人生也不过如此,一蓑烟雨,霜鬓余生。
冬天里我变得懒散,很少出门。渐渐的,这个城市改变了我一些生活习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偶尔陪妻子逛逛街,走走商场,回家关上门后,门外的世界便与我们毫无干系。不肯去篮球场打球,宁愿捧起手机玩着篮球竞技游戏,在虚拟世界里满足突破扣篮的渴望。
十年前,我19岁,总是好奇未来,并且踌躇满志。十年后,我快三十而立了,不敢想从前,怕招来自己内心的嗤之以鼻;不愿谈以后,世间变化多端,谁又能料事如神?也许当我到了保温杯泡枸杞的油腻中年后,又会萌生另一个身不由己的想法。
两年前,我带着妻子,背井离乡来到上海。在地铁站里,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目的地穿梭于各个进站口。忽然间我失去了方向,接下来去哪,该去干什么,怎么做,不知所措。投靠亲戚,寄人篱下,找工作面试,那一段时间,我都还没从恍惚中走出来。大城市给人的陌生感太强烈了,以至于我初到时,怀里仅兜的那份温柔乡,都被踉跄得一干二净。
而如今,我听惯了这里的吴侬软语,也适应了人情味的稀薄。把梦想搁在大城市里,将愧疚留给故乡,这是属于大多数小人物们心底的无奈。融入快节奏的潮流社会,马不停蹄地奔跑,只希望五彩斑斓的万家灯火中,有一盏独火,能为我彻夜通明。
2017年12月9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