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林,是闻名世界的美国贫民窟。
三号大道,是纽约市曼哈顿贫民窟哈林区的一条颇有名气的大街,是由南向北走向的单向道。近几十年来,纽约市区街上行驶的车辆多了,街道和城市却无法扩大。市政府只能将许多原来双向的街道,改变为单向道。这样一来一去,既可避免两车对撞的危险,也增加一条街上车辆行驶的顺畅。
秋天的早上,兰色的天空上缓缓地飘着白云,老天爷也感觉安闲舒适,那从容的样子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是繁华的纽约市曼哈顿的一角。太阳光明亮和煦地照在街角,照在商铺的玻璃门窗上,照在过往的大客车的车窗上,闪电般发出一闪一闪的反光。大货车的马达声,和偶尔的汽车喇叭声汇织合成一支城市交向乐曲……
不是上下班的尖峰时刻,车辆並不拥堵,随着红绿灯交替的间息,车辆有序地向前行进。红灯亮了,前进的车辆缓缓仃住,等待下次绿灯的出现,重新前进。
附近有几个建筑工地正在建设中,周围围着橙色的安全网。御货车,水泥灌浇车,不断地进进出出,给这个地区增加了兴旺和活力。隨着外国买家的大量拥入,纽约市地产狂飙,从前荒芜的哈林区新建了不少大楼,往日的荒凉已不复见。
交叉路口的行人开始过马路,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推着婴儿车,有的指点螢屏,玩着手机或听音乐,身子作出舞蹈动作。从他们从容的走路样子来看,仿佛这条公路大道是他们私人拥有的花园大道。人们不太留心斜刺转弯过来的车辆,自管自过马路。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行人才是第一优先,有时候甚至不理会交通号誌灯的指挥。他们这种过马路的心态,是造成这里交通事故频发的主要根源,被气车撞伤的事故常有发生。有时你看到一个手上脚上绑着绷带的人,不用问,准是被汽车撞伤的。即使这样,他们心里仍然平静得很,也许是周围发生这种事多了,见怪不怪。也许是可以打一场官司,得到几万元的赔偿金,也是一筆意外收获,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等伤好了可以添置一些傢俱、衣服或者到佛罗利特度上一两星期的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当赢了官司有了钱的时候,来找你说话的朋友也多了,你忽然变得“吃香”了:电话多了,访问的人多了,向你借钱的人也多了,你的身价一下子大涨。可惜不到六个月,几万元的钱就化光了,你又是从前的你。电话也少了,找你的人少了,之前对你热情的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连你自己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生活又回归到“正常”。
这里曾经是犹太人、意大利人聚居的地方,帮派猖獗。帮派间的斗欧、枪杀甚至被编入电影故事,前几年还在一百十六街叫“拉马干德”(西班牙语)的地方拍过电影,主演的还是一个意大利裔叫“阿泊啓纳”的大明星。
一九六五年的一次大仃电以后
,这里便䧟入一派潇条的景象,许多商店关门,房屋倒塌,荒草丛生,毒贩猖獗,使人无法相伩,这世界大都会纽约曼哈顿的上城,竟然成为鬼域。
湯姆是一个廿多岁的小伙子,身材一米八十左右,黑皮肤、大眼睛、卷头发,鼻子略塌。不知道因什么缘故,他从官司里赢了一百多万元钱的赔偿金。那时,他可神气极了,天天跑服装店、首饰店,穿的是各种名牌服装,颈项上掛着大金链足有半斤重 ,手上也戴只金錶。出手大方,动辄就是是几千元的化费。天天逛商場,一买就是几大袋。居家附近的商店还不能满足他的购物欲,专门跑到纽约中城大商场"梅西”、“布明代尔”去,买来万把元的貂皮大衣,凃金手表。这件大衣的皮毛质量低劣,款式老旧,充其量只值五千元,他却洋洋得意,自以为是个富翁。
他身边也有几个姑娘陪伴,有时甚至四、五个,常常换新面孔,有些他几乎记不得她们的名字了。他把她们带到自己的公寓里,整天喝酒、与她们亲热。她们甚至整天赤裸全身,陪伴他看电视。他喜欢看这些一丝不掛的女人,她们在他面前什么“秘密”也没有。他喜欢各种族裔的女人:有非洲裔、白人、西裔、甚至东方人。他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一会儿搂着这个,一会儿搂着那个。最使他厌烦的是她们还互相妒忌,向他告状,令他烦恼!有时他只好训斥她们或各打五十大板,安抚她们。这些骚货也只有嘟哝着嘴,各玩各的,让他安静一会。有时他会带她们购物或逛街,甚至去菜舘吃飯,以示他的气派。
哈林人对“吃”与“住”是不大讲究的,当然也是生活穷苦没办法。一家人都挤在原来住的两房一厅,或三房一厅。后来子女長大了,甚至结婚了,还挤在一起,三代“同堂”。很多家庭都是“母氏社会”,子女都是围绕着母亲。 不知父亲何处去,他们甚至不知道父亲是谁,也不关心父亲是谁。他们的父亲可能已经跟别的女人跑了,也可能在牢里度过终身,也可能是死了,也许连他的母亲都弄不清谁是他们的父亲。谁是他们的父亲,这个问题其实並不重要,就算知道又怎样,因为父亲从来没有扶养过他们。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由母亲或外婆抚养长大的,所以即使成年以后,他们还跟着母亲和外婆生活。甚至等母亲过世,继承母亲的低租金政府公屋。他们在“住”这方面的开支是有限的,当然也是无奈。
他们也喜欢吃、喝。一天到晚喝可口可乐、果子露、果汁,大口吃冰淇淋;有的人整天喝啤酒,从早上睁开眼睛喝到晩上闭上眼睛,走路的时候也喝。按照纽约市政府规定,在路上是不准喝酒的。他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用纸袋将酒瓶(罐)包起来,或者将酒灌到果汁或汽水瓶内,企图蒙骗警察。不过,警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会拦截提着瓶子(罐)的路人,打开来闻一闻,当然后果便是一张罚单。上法庭认罪,並缴付几十元罚金,法官也知道很难在他们身上榨出油水。
汤姆走在街上,最近心情有些低落。官司赔偿来的钱他已经化光。那些娘们见他已经干涸,没什么油水可捞了,就在一夜间消声匿迹,再也没有人来找他,亲近他了。有时他也感觉孤单,他试着打电话给几个他比较喜欢的女人。可是,不是忙音,便是关机。“臭婊子!”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似乎让他出了一口鸟气。
他只好重操旧业。自从他赢官司,有了钱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已经没干过这种提心吊胆的事了。现在他只是单打独斗,这样他可节省一些开支。他的买卖也只是一些大麻,对贩卖大麻警察管得松,当然利润也比较低。他想做大一点,不过现在到处都有监视器,一举一动都被警察盯着。“狗娘养的!“他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骂谁,顺手检查一下藏在裤裆里的大麻;大麻被分成指甲大小的一撮一撮,分装在透塑胶袋内。虽然只有那么一小撮,价格也从三元涨到五元,现在是十元一小包了。买的人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难做!他的脸上也挤不出笑容来。口袋里一包一包的大钱小钱都没有了,“狗娘养的!“他心里暗暗又骂了句。
一辆大货车从他旁边飞驰而过,一阵刺耳的马达声带着灼热的尾气,让他有点难受,”狗娘养的!“他不由自主的又骂了一声,其实这种骂法已是他的口头禅了。
他站在街角,有时拿起手机打电话,有时接电话。他有点紧张,必须两眼注视傍边人行道上的行人。在这络绝不断的行人队伍里,区分谁是普通人,谁是他的客人,谁是便衣警察。他都必须在瞬间作出辨识和判断,迅速反应:是客人他必须及时联络上,是警察他必须想法躲避或逃逸,是路人他有时也会骂一声“狗娘养的!”……
他想起前段时间他有钱时多神气,人们都向他打招呼。他最讨厌那些苍蝇一样的臭婆娘,谁有钱了,就往谁身上靠。她们是不计较出卖肉体的。这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他与她们之间,永远是“双赢”的局面。他出钱,她们除了得到快感,还有金钱的补偿。其实他也没化多少钱,只是买几件衣服满足她们的虚荣心。他心里明白,那些嘴里甜蜜的婆娘,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爱你,我的心肝宝贵!” 接下便是搂抱,热吻,她们才不理会街上的行人。好像行人越多,越显示她们越有价值,一点耻辱感都没有。
不过这里的男孩玩女孩也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撞上就跑”,意思就是玩过就好,不要長期同居。
突然,电话铃响了,湯姆立即接电话。他有两个手机,一个是朋友的电话,一个是“生意”上的联络人。这个剛剛响起的,便是普通电话机,也就是客人打来的,“喂,你好,我是(他通常不报名),噢,你要球鞋?好,等会到那家韩国店见”。
汤姆一边打电话,一边过马路,当然他不会忘记先四下张望。进入鞋店,他还是把手机贴在耳边,並假装买鞋子的样子。商店里的售货员,认识他是不来买鞋的,任他自己在店内游荡。 不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年轻白人,也假装买鞋,那个西裔店员不认识他们,上前试图服务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几个白人与汤姆偷偷接触,迅速交换了钱货之后匆匆离开了,他们来自一个叫新泽西州的地方,离纽约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