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流云
《风筝缘》总目录
上一章 （18）医院再遇
（19）峰回路转
袁丽到肖秋的办公室，却没有找到肖秋，王媛对她说：“袁姐，肖主任请假出去了，好像有急事。”
“没有回来吗？”
“没有。”
“哦，那你忙吧。”
袁丽在楼道里一边走着一边打电话，“肖秋，你在哪？回家了？那我过去吧。”袁丽知道，肖秋一定又不舒服了。
到了肖秋家，肖秋打开门让她进来，然后肖秋依旧回到沙发上去倚着，面前摆着一个刚刚喝过红糖水的杯子。袁丽看到她那样子，心疼地说：“你呀，怎么说你呢。又没有什么大事，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肖秋一声不吭，却哭了。“袁丽，你知道吗？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或许我和小秋的缘分也就仅仅如此了。”
袁丽安慰她说：“不告诉你不更好，现在他们伤好得差不多了你看了都这样，当初你看到现状还不晕了？”袁丽递过纸巾去，又说：“放心吧，你是没有注意，刚才在医院里，他很专注地看着你，眼神简直就是入迷呢。”
肖秋被袁丽说笑了，说：“不要乱说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刚才我说想替替高清陪他和小秋，他都没有答应我呢。再说，我们彼此实在是不了解。”
“哈……不了解？你了解得还少吗？我不是告诉了你他的情况？很有魄力也很有情意的一人。”
“可正因为如些，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那么好，对妻子又那么情深，不会有什么人再占据妻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再说了，现在他正是事业火着的时候，不会少追求者的，你想，我算什么？他不会在我身上费心的。”
“你呀，是不是因为宋仁，你对谁也采取怀疑态度？既然你这么想，那还管他做什么？他是他，你是你，他与你不过是偶遇而已，那就做你的事，不要管他了！”
听袁丽这样一说，肖秋倒笑了。肖秋知道，高原在自己心里确实渐渐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中午下班的时候，王媛在楼道里碰到了李俊，王媛对他说：“李俊，肖姐今天请假了，不知什么事。后来袁姐又来找她，没有找到。”
李俊吃了一惊，问：“她没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要不我打个电话先问问吧。”王媛说着，就打了电话，可手机已关机。
“要不我们去她家看看吧。”
袁丽为他们打开门，李俊还没有进门就问：“我姐在吗？”袁丽说：“在，快进来吧。”
肖秋看到他们俩，就赶紧从沙发上坐直身子，问：“你们俩怎么来了？”
“还说呢，急匆匆地走了，袁姐又去找你，不知你到底什么事，过来看看，不行吗？”李俊看到肖秋并没有什么，也就放心了。“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王媛听到李俊称呼肖秋为姐，纳闷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怎么叫起姐来了？”
李俊说：“哈，不知道了吧？姐是我妈的女儿，我是姐的弟弟了。”
王媛仍不解：“莫名其妙。”
肖秋他们看到她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袁丽见肖秋情绪稳定下来，就起身告辞说：“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要回去了。”
李俊和王媛也随后告辞出来。
李俊和王媛走在街上，默默地走了一阵子，还是王媛打破了沉默，问：“李俊，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肖姐的事？你不是……她怎么又成了你妈的女儿了？”
李俊说：“你知道的，我以前……想追求她，可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因而坚决不同意，可我在心里是那么尊重她，喜欢她……后来，连我妈也帮我说服她，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想到她一人在这儿工作，离家又远，才想到要与她成为姐弟，我想让她把我的家当作她的家。可是，我知道，爱是双方的，在她心里，她只当我是她的弟弟……”说到这儿，李俊神情黯然了。
王媛看了看他，同情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想着这事了。肖姐做事总会有她的道理的。”
“我知道，我想得开。原来我是有些暗恋她，可她在乎得太多，总为别人想，现在好了，我只当她是我姐。我相信我能做好这点。”
“我也相信，你一直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人。我很佩服你。”
“我？佩服我？哈……”
这一笑，倒把王媛说得不好意思了。
不知不觉，俩人走了好长的路，已经走到了王媛回家的路口了。王媛对李俊说：“我到了。要不要过来坐一坐？”
“不了，都过了吃饭的时间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爸妈一定等急了。”
王媛一直看着李俊的身影拐过了那个街口转身往家走。
今天她知道了李俊和肖姐之间的事，竟有一些放不下的感觉，她偷偷笑着，不知这以后，她还能与李俊走得更近些吗？
下午好闷热，闷热中透着好大一股潮湿气息，看来今天不定什么时候要下雨了。
吃过晚饭后，肖秋坐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忽然又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包，刚开门要出去，却又回来了。
她真想去医院看看小秋和高原，可是，为何迈不出这一步呢？因为高原的身份，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不菲的资产，她不想让人家说她还有什么想法。肖秋眼前总现出小秋那可爱的样子，她在病床上那可怜的样子……
这个时间睡觉，对作息正常的肖秋来说，实在还太早，可她今天无论如何也看不下书去，她打开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搜着比较感兴趣的节目，可搜了几遍后，总感觉没有可看的节目。
这时，肖秋忽然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她吓了一跳，赶紧关掉电视，关掉电灯，房间里立时漆黑一团。她紧紧地抱住沙发上的抱枕，蜷缩在沙发上。
心底的惧怕又像恶魔一样追着她来了，那个永远印在心底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不见踪影？
那年，她才五岁。在一个雨夜，当外面雷鸣电闪的时，她好奇地趴在窗子上往外看，电光下的天空，恍若白昼，她看到了门前不远处的那棵高大的白杨树是那么清晰，白杨树在风中使劲地摆着枝叶。
她看到了邻居李叔叔，正赤着脚从南走过来，又一阵闪电，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棵白杨树一下子断掉了巨大的枝头，树身一片火红，刚刚走到树边的李叔叔也成了一个火球，“啊”的一声轰然倒下了……她惊叫一声，昏倒了。等她再醒过来时，她一个劲地嚷：“李叔叔，李叔叔……火呀！”一直闹了整整一夜。可是，从此，她不见了那个爸爸最好的朋友，那个来串门时就会把她举在头顶上的李叔叔，那个哪怕只有一块糖也从口袋里掏来来送给她的李叔叔，那个见了她的面就叫她：“小春、小夏、小冬”，可就是不喊她“小秋”，气得她撅起小嘴的李叔叔……
多少年来，她就被这噩梦一般的事实惊扰着。
她正在泪眼婆娑地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把她唤回来，她摸黑抓起电话，可还没有从恐惧中完全走出来，她颤声说：“袁丽……”
电话里却是高原的声音：“肖秋，肖秋？”肖秋在黑暗中擦了一下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我……我在呢。你……感觉好些了吗？”肖秋想到，前些日子打雷时，也是高原先打来的电话呢。
高原知道，肖秋一直在自己面前还没有敞开心扉，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管我，我好着呢。你现在在做什么？开着灯吗？”
“没有，我关掉了。”
“哦，那就不开吧。不用害怕了，有我呢。肖秋，我前几天去小秋姥姥家的时候，见到了我的一个客户，他送我一个大大的风筝呢，哪天拿给你看看。”
“好呀，什么图案的？”一个炸雷又响了起来，肖秋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啊……”
“肖秋……不要怕。风筝是一只好长好长的飞天蜈蚣，听说是他们为了参加风筝会特制的，风筝会过了，就送我了。这礼物挺贵重吧？”
“是呀，参加风筝会的风筝，要花好多人力和物力来扎制呢。”
“所以，我十分爱惜，我想要跟你分享这个风筝的快乐。”
“谢谢你。”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肖秋不知怎么了，问：“怎么了？又疼吗？”
高原说：“不是的。听你说谢谢，我就感觉你对我……为什么总这么客气？我们之间，你感觉还有很大的距离吗？……肖秋，在住院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着我们的相识，不知你回想过没有。”
肖秋不知高原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好不急于表态。
“我们的相识，是偶然，不是吗？”肖秋问。
“不，我倒感觉是缘分。”高原却高兴地说。
窗外仍有雷声传过来，可肖秋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笑容和甜蜜。肖秋想到了“缘来缘去缘如水”的句子，又感觉有一种忧愁涌上来。
听到肖秋放松了的声音，高原知道，她已经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可他还是舍不得放下电话，他好想就这样一直聊下去。
高原告诉她：“肖秋，打开灯吧。不打雷了，也不下雨了。”
肖秋站起来打开灯，是的，不知什么时候，雷声停了，雨也停了……
肖秋重又拾起电话：“还是谢谢你。你也累了，休息吧。”
“好吧，你也休息吧。肖秋？”
“什么？”
“你明天……明天能过来吗？”高原吞吞吐吐地问。
“明天？我上午不上班，我是下午的班。那我上午过去看你和小秋，好吗？”
“好的，好的。明天我和小秋等你。那，肖秋，晚安。”
“晚安。”
刚挂断电话，肖秋还没有坐回去，电话又响了起来，她重又拿起来，问：“你好，请问哪位？”
“哪位哪位？！怎么回事，刚才我一直在打电话却一直在占线，我还以为没有扣好呢。怎么回事？”原来是袁丽打来的。
肖秋高兴笑起来：“呵呵……是有人打电话呀。”
“谁这么晚了打电话要这么长时间，我以为我够傻的了，还有人比我傻吗？”
“是高原，刚挂了。”
“我知道刚挂了，我这不一直在这儿打着嘛。刚刚才要进来。肖秋，看来，我以后的电话费要省了，再打雷时就有人替我了。哈哈哈……”
肖秋开玩笑说：“不打拉倒，少说这些。”
“怨我吗？你是见色忘友了吧？有了高原，就不希望我打电话了是吗？哈哈哈哈……”
“你听，越说越不象话了。那谢谢你打电话来，还不行吗？”
“我开玩笑呢。又当真。算了，不说了，睡觉吧，娇娇。”
“又叫我娇娇。我不叫这个名字。”
“那叫什么？我感觉你就应该叫娇娇，明天趁早去改名。”
“那我叫你袁大头了？你个袁大头！不理你！好了，睡觉。晚安，替我亲亲宝宝。”
两人一高兴，把上学时的叫着玩的名字也用上了。
“你的事最好不替。哪天你自己来亲吧。晚安。”袁丽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