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曾经评价我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别人对我的关心和善意,我可能会误解为攻击和挑错。而且我也感受不到别人的需要,比方他生病了,躺在床上,我完全没有意识他需要喝水。那时候的我,你的需要,你表达出来告诉我,我才知道,而且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不然让人猜你的需要,那多么浪费时间和精力。想来,这很无情。但如果我不懂得情感,感受不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无情的。
今年年初,在曼陀罗大课上,喜咪卜老师,就我的一副曼陀罗,告诉我我的心轮的管道很窄,虽然内在有很多的能量和滋养,但是无法呈现,无法释放,同时,也阻碍了自己去与外在连接,感受生活。
我会感觉,那就像有一堵模模糊糊,透明的墙,横在那里,也许最开始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但最终,隔绝了恐惧,也隔绝了爱。人,活成了一个孤岛。我想这就是我以前,为什么我会是那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吧,因为这种心轮的阻隔,人的感受是断裂的,人是麻木的,如何与人互动,必须依赖规则,规则失效,人就会崩溃。
然而当时在课堂上,头脑上虽然能理解老师的意思,但没有真实的感受,也不知道啥叫心轮打开。只是觉得,为啥自己哪儿都不对呢?我啥时候能对劲点儿呢?后来,春节的朝圣之旅,在月亮上师的冥想室里,在十多天的洗礼后,内在的冲突和评判终于消解之后,终于,上师用他的力量,帮助我体验到了什么叫心轮打开。无法解释,我只是感受到我的心脏的区域,有一双大手,在为我撑开一个巨大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我从来不曾体验过得,被完全的接纳,完全的爱着。我让我的头落地,叩在地板上,放在心之下的位置。
这过去的不到一年的时间,似乎是让这种心轮打开的感觉,真正落地,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的过程。毕竟,在月亮上师的冥想室里的体验,是在上师的加持下,得到的。等到从那个能量频率降落下来,其实还是被打回原形。但,因为自己体验到了,我就知道我要朝向哪里去了,我也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我知道那是真的,不只是道理,知识。
记得前几日,给老公发微信,说,这样活着真好,可以仅仅因为感受到你很开心,我就很开心,看到别人笑,我就觉得幸福,我以前真的不曾有过这种体验。他总是说,我就喜欢看见你笑,看见你笑,我就灿烂,你难过了,我就觉得生活很没劲。我以前总会评价他,说他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快乐之上,这是依赖,会让别人有压力的。而直到现在,我才理解,他的真实感受是什么,那不是压力和依赖,而是我深深感受到你,我愿意失掉自己,与你感同身受,这里边蕴含着深深的爱与无畏。
从能量层面的心轮,落回到物质层面的心脏。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心脏是有问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始终没有弄明白过。从小长大,似乎心脏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困扰和毛病。只是随着年纪渐长,每年夏天胸闷喘不上气的症状就会愈发明显,而每年的例行体检,也越来越会在内科检查时卡壳,大夫听我的心音,总说杂音很大,有金属声杂音,建议我去医院做检查。我也在医院做了各种检查,最后大夫的诊断是,我的某个动脉血管离在心脏很近的位置的外壁上长了一个赘生物,心脏的跳动会带动这个赘生物,因而产生杂音。于是,这个困扰从物理生理层面,有了个科学的解释,似乎让人安心。
但是,出生时候心脏是有问题的,好像也像生命中的一个暗示,让人觉得,就是哪里不对劲。在2013年,土星进入天蝎座的那一年,估计人生是要准备经验某种大清洗(也许是给未来的冥冥九十做准备吧),整个生活状态以及自己对自己生活的认知都被翻转,由不得自己不真的开始向内看,而不是只是把身心灵当做自己生活中的某种点缀。
在不断的自我觉察中,我观察到每当我受到他人的教育,建议,指引,我都会感觉到心脏好像停跳一下,接着又停跳一下,让自己喘不上气。再后来,慢慢地会发现,其实不是外边有人在评判我,而是内在,自己内在有巨大的自我评判,自我否定,自我苛责和自我的完美标准。当对内在的评判越来越有觉知,对外在的评判的不在意程度也就会越来越高。
但这种内在评判,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我之后大概有很长的时间,两三年,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内在在打仗,内在在评判伤害自己,但是我无法停止,也无法不受它影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能量精力内耗在其中。对于外在的世界,与生活,几乎无能为力。
在木星进天蝎的这将近两个月中,我被彻底地拽到了地上,回到身体层面,不单是回到,而且是心甘情愿地回到身体层面。当放下头脑对自己的妄想和操控,或者我妄想和操控依然存在,但我已对他完全不在乎,好像内在评判的轰鸣声,也渐渐停歇。他依然存在,但已无力轰鸣。
我终于可以静静地,放松地发个呆,做顿饭,整理家务,洗衣服。生活的触感,变得真实起来。能这样活着,真好,无比珍贵,一切都是他该有的样子,就是现在。
有时候,心脏还是会突然停跳一下,胸闷一下,然后我就知道,内在的评判还在,他依然在,他会紧张,害怕,恐惧。谢谢你,但是你看,即便会犯错误,我们依然好好地,活着。
琥珀
2017年12月14日,下午
奥森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