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是冰天雪地里通红的小手小鼻子
小时候的年,还没有遭受全球变暖的威胁。
每年除夕,总会有那么几场不大不小的雪,白白的晶体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响,留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在背后。屋檐上也都挂着长长的冰溜子,伸出手去摘下一长条,便似乎得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玩具。
小伙伴们吵吵闹闹的聚集在一起,光着小手,从家里翻出小铲子,小扫帚,把雪拢在一起,热热闹闹开始堆雪人。堆一个圆圆的脑袋,壮实的身体,点上两粒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再插一个歪歪斜斜的扫帚条做手臂。一个简易的小雪人就堆好啦。
小伙伴们大功告成,围着雪人蹦蹦跳跳,不一会儿便腻了,团结的堆雪人小分队立刻拆伙,三三俩俩的结成战队,开始打雪仗。不规则的雪球在耳边呼啸而过,身手不灵敏的便被砸个正着,于是大叫着大跳着去反击。
小脸蛋各个红扑扑,鼻尖凉凉的,小手红的像胡萝卜。
不久天便黑下来,巷子里于是传来各家长辈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吃饭咯~春节联欢晚会要开始咯~”
小伙伴们于是一哄而散,四下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过各年。
这才是年的味道啊,冰天雪地里被冻的通红的小手小鼻子,是小伙伴们热闹欢聚、尽情玩耍的美好时光。
年味,是偷偷捏走的豆芽萝卜馅丸子
小时候的年,是巧手主妇大展身手的最好时机。记忆中的妈妈从吃完午饭开始,就要张罗着准备。活面剁饺子馅蒸馒头炸蕉叶子,小厨房里一刻不停歇的冒着蒸汽,把个小厨房烘托的暖哄哄。
香气抵不住的从小厨房里传出来,惹来了一串馋嘴的娃娃,在门口张望,挡也挡不住。妈妈一边嚷嚷着“不许偷吃,年年有余”,一边又抵不住馋嘴娃娃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时不时塞一片刚炸好的蕉叶子到馋娃娃嘴里,一口咬下去嘎嘣嘎嘣脆,满口流香。
但我最爱的,还是那一口刚炸好的豆芽萝卜馅丸子,丢在嘴里的一定是不好吃的。馋娃娃等在门口,眼巴巴望着沸腾的油锅。这边妈妈一勺子下去捞上几个刚炸好的丸子,那边瞅准时机,偷偷捏上几个就跑,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外焦里嫩,热乎乎的烫嘴,仿佛盼了一年的美食都在此刻尽入腹中。
这才是年的味道啊,冒着暖哄哄热气的小厨房,是对传统美食的无尽惦念,是对过年最热切的盼望。
年味,是全家老少看春晚的欢乐时光
小时候的年,春晚还没有被网络、手机、红包所取代,是那一代人重中之重的过年记忆。
妈妈们总会带着孩子提前去超市采购一堆零食——开心果、松子、徐福记、果冻、话梅,大包小包欢天喜地带回家,等着晚上一边熬夜一边看春晚。
8点整,端好小板凳齐齐坐,大包小包零食都堆好,想吃什么拆什么,吃一口拆一包,有一种土豪的即视感。春晚演的不管多糟糕,看起来都是津津有味的,演员也好看,妆容也好看,舞蹈也不错,小品相声更是令人捧腹。
4个小时在欣赏春晚的过程中,转瞬结束,终于等到零点倒计时,一边听着春晚压轴的“难忘今宵”,一边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边想着,新年来了。
这才是年的味道啊,汇聚着全家注意力的春晚,重要的不是一台晚会,春晚更寄托着全家人团聚的味道。
然而,人长大了,年味似乎也越来越淡了。
雪好像很久不下了,小伙伴们开始成为张罗过年的主妇了。妈妈再也不会去准备一大堆的丸子蕉叶子,反正超市都不关门,随时可以买到。那些零食和春晚也没有期待了,开心果松子果冻这些,都成为常见品,春晚也越来越没盼头了,无非就是换一种形式坐在一起低头玩手机。
年味都去哪啦?被时光偷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