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的一天,阿细突然在社交软件上跟我打招呼,说我的新头像不错。我说我已经换了好几个月了。寒暄了一会儿,阿细问我的大学课本还在不在,她想用一下。
我和阿细在家附近的一个小饭馆见面。几年不见,阿细变得丰满了一些,不再是那个麻杆样瘦的小女生了,也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弯成两支月牙,只是眼角多了一根鱼尾纹,一根很细的鱼尾纹。
原来阿细一直在准备出国留学,这次借书是因为签证时要考专业知识,她的课本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
阿细要出国我不意外,大学时我自费出去交换,阿细就羡慕地说过:“要是我们俩交换一下就好了,把你的学费给我。”当时我以为阿细开玩笑,因为她总是收拾的干净利落,对生活的品质也很挑剔,从来都不像缺钱花的样子。而且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很狡猾,就像平时开任何一个玩笑一样,小小的牙齿排成两排,像在说:“嘻嘻。”
我也从没听阿细说过她缺钱,只知道她妈妈是一所中学的宿管阿姨,还有一个小她几岁的妹妹在家乡读大学。所以当我听阿细说她出国的所有费用都是自己攒的,家里人因为不赞成没有给她一分钱的时候,我又是吃惊,又是佩服。
“最后还是我妈给了我一万块,虽然她一点也不想我去国外读书,电话里都跟我吵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阿细表情很平静,但我想她心里一定是很感动的。
我和阿细都属于细腻敏感的人,但我们的母亲又都是性格暴躁的急性子,所以我们在一起也少不了交流那些童年时被妈妈简单粗暴地“摧残心灵”的经历。记得我讲过一段自己的委屈之后,阿细说:“你都不知道我妈是怎么骂我的。我妈妈农村的嘛,也没受过多少教育,性子又急,每次就好像泼妇骂街一样。她说的那些话简直就不是妈妈跟女儿说的。”阿细没有细说事情的始末,这种经历回想起来都是痛苦的,你单单是从陪阿细退衣服时和售货员吵架的气势上就能看出痕迹来。
但这次确实很让人感动,尤其是她妈妈那么坚决地反对她出国,最终还是给了钱。
“全家人都觉得我在玩,他们都想我快点结婚,但是要准备那么多钱的时候,我妈还是会给,虽然不多,但对她来说已经不少了,”阿细感慨道,“我现在觉得家人真的不一样,这种时候只有家人才会帮你。”
我被她说得有些汗颜,虽然我知道她没有半点含沙射影的意思,而我薪水微薄,也确实没有在经济上帮她的能力,可还是忍不住问她现在学费凑够了吗。她说勉强够了,只是去了那边的生活费只能靠勤工俭学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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