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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自从封印九龙一战之后，柳小沙以身祭塔，从此身魂皆归轮回，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柳小沙，也没有那个成天爱喝酒，爱笑爱闹，爱之乎者也的白玉。
从那以后，白玉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白公子，头发眉毛全都雪白，一袭白衣走在雪中，就像会马上融化一般。没有欢笑没有哀伤，也没有轻叹。
他时常一个人走到鬼谷崖前，看清风拂面而过，看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看日出日落阴阳之变化。也时常一个人对月不语，似乎这浩瀚的星海之中，有着他追寻的答案。只是那寂寥的表情，在无边的黑夜中一闪而过，宛如随风飘来的花香，再想察其究竟，早已不可捉摸。
他不说，师兄弟们问了也无果。
酒也饮得少了些，只有大家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偶尔露出原来的笑容，但大家都知道，这片刻的开心，只是昙花一现。
“或许，他也需要我们的帮助？”轻尘看着缓缓走在竹林中的白玉，蹙着眉头看着鬼谷的其他人。
“你可是有什么办法？”素素和林枫对视了一眼。
“轻尘，我们相信你。”林枫也叹了一口气。
“好。”
02
白玉从竹林中回来的时候，落霞从远处的山巅穿过，将整个鬼谷崖染得通红，他看到林枫踩着霞光从不远处走来，霞光明灭让他有些眩晕。
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林枫，而是柳小沙。不由得摇了摇头，“谁弄的这幻境？”隐匿在一旁的鬼谷众人一听，差点没叫出来。“下次，手段高明一点。”
听到这里，柳小沙摇身一变，变成了林枫。“你个白玉，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走吧，陪我喝酒去。”
“咋的，不找苏姑娘陪你了？”
“别提了，生闷气呢。走走走，喝酒去。”说完，搂着白玉的肩膀，朝着孤峰亭走去。
“轻尘，怎么办，白玉师兄刚刚已经识破了。”
“还好，如果这第一层都不能识破，那才是危险啊！”说完，也揉了揉眉头，和众人一起轻轻的跟了上去。
只见林枫和白玉一人抱着一坛酒，倚栏而坐，边聊边喝，逍遥自在。
“美酒须独享，你一坛，我一坛，纵横天下也轻狂。”
“林枫，我说你怎么就开始说醉话了。”
“嘿，醉的人何止是我，我醉于酒中，你醉于梦中。酒醉过几个时辰自然就醒来，你说，若醉于梦中，如何能解？”
“你们说我醉于梦中，可你们不知道，在我眼里，众人皆醉，唯我独醒。”说完，仰头又喝了一口。
“怎么说？”林枫摇头晃脑。
“这世间轮回，如掌中之花，朝夕之露，如......”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小样，这可是加过料的，看你不醉。嘿嘿。”方才还酒醉的林枫一下清醒过来。
轻尘赶了过来，确定白玉昏迷之后，忙说：“快，我带你入梦，白玉原来就喜欢之乎者也，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
03
白玉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看到了柳小沙。他知道，这并不是幻境，这是真真实实的梦。
“梦本就是虚幻的，哪有真实之说。”柳小沙仿佛能知道他的心意。
“这世间一切风云变幻，朝代迭起，就连巍峨山川也会在历史的洪流中被移位削平，你说，这是不是如梦幻泡影？”
“如果岁月是一位永生不死的人，冷漠的看着世间的一切，天地变化无常，阴阳生死有道，那一定也会觉得如此。”
“生死有道？若不是我从轮回中救你出来，你现在恐怕还漂浮在无尽的虚无之中，茫然不知所措。”
听到此处，林枫的心抽搐了一下，原来柳小沙并不是这世间之人，刚结识的时候，只知道他和白玉关系很好，但却不知他出身何门何派？而且那么轻易就学会了白玉都花费了好多年才学会的“俯首轮回道，阴阳掌中花”，原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才能引导白玉走出自己的心结之时，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传来，“若说你救了我，那为何是你？不是别人？”
林枫顺着声音看去，一袭白衣的白玉对面，凭空出现了另一个人——柳小沙。他看着柳小沙的眼睛，其中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林枫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轻尘将自己幻化成柳小沙，可这突然出现的人也是柳小沙，轻尘主持施法，断然不会是她。如果是鬼谷中的其他人，看一眼应该就明白，可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看眼前的两人，竟然有种重合的感觉，他开始分不清谁是柳小沙，谁是白玉。
他不敢说话，怕一出声，自己便彻底的迷失在这梦境之中。
“为什么是我？”林枫看着对面的人，心想这应该就是白玉。
“为什么会是我？”林枫侧面的人也问，就在他要抓狂的时候，感觉一阵清风拂面，只听到脑海之中传来轻尘的声音“师兄别着急，现在他们已经看不到你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林枫感觉能听明白，但又不太明白，那一瞬间的光芒从脑海中闪过，却再也抓不到。
一阵短暂的沉默，让一旁的林枫都觉得无比的压抑，很想问轻尘这是什么情况，但又不敢出声。
“欲渡无舟楫，重修黄泉池。不入轮回道，怎可知生死。”缥缈的声音回荡着，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一面铜镜缓缓的出现在两个人面前，其中隐约模糊的容貌，像自己，又像对面的人。
铜镜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就像落下的帷幕，让后台的戏子，静静的卸去台上的面具。
黑白的世界中，两人的身影宛若中间隔着一面镜子，让看的人分不清虚实，也让对着镜子的人忘记了自己。
或许，这镜中的人才是真实的自己，如果愿意。
或许，这镜中的人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愿意。
只见两人渐渐走向彼此，表情变幻不定，似哭非笑。但终于，还是将对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04
“师兄，好了吗？”鬼谷的一群人围着林枫，都是期待的眼神。
“恩，快掐我一下。”林枫眨了眨眼睛。红衣一听，立刻伸手使劲掐。
“啊......疼，疼！”林枫差点没跳起来，手上、肩上、背上、腿上同时被掐，怎一个疼子了得。
“说好的掐一下呢，谁那么狠心。”
“没看见，我没看见。”
大家齐转身，看着亭子外的风景。
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执念成魔之人，白玉师兄当时是不凡，不仅执念成魔，还能通过聚沙塔，从虚无之中打捞出执念中的自己，虽已入魔道，却不为祸人间，真是大毅力。自古情深空余恨啊......轻尘也睁开了眼眼睛，笑着说，“累死我了。”
“那谁，过来掐我一下。”众人一听，这不是白玉的声音又是谁？忙一圈的围了上去。
“哎呦......你们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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