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六国各据一方,赵国最为鼎盛。
赵王喜美人,便有大批人进献美人。
赵王喜珍宝,便有大批人进献珍宝。
赵王喜长寿……
有人效仿术士炼丹,长期难有成品,被赐死。
有人遍寻民间秘方,用人奶沐浴、用人血祭天,均哗众取宠,引得民愤难平,被赐死。
有人杜撰神兽祥瑞纯白牡鹿,赵王欣喜大赏。但好景不长,所谓神兽也得吃喝拉撒、命有尽时,白牡鹿一死,进献者便面临被诛杀全族之祸。
赵王日渐苍老,越发惧怕生死、喜怒无常。在赵王生辰前,更是一连数月接连派出四批大臣,专去其他各国搜寻长寿之方。朝臣们敢直言相谏的也均被关押至刑狱,吃尽苦头。
瑞安是其中一位寻方大臣之子,自幼喜草药汉方,与民间医师为伍,沿习杂方。深知父亲这一出门,寻不回方子便相当于被永久流放,且赵王如此儿戏,必引来虎视在旁的敌国窥视,便想出一计。
他先是秘密从各处寻来不同种类的乌龟,用花草汁、树脂、鸡血等调制成一种漆汁,将漆汁涂于各类乌龟背上,使得龟背鲜红欲滴。
龟背是好看了,但避免不了褪色,要在赵王眼皮底下佯装神龟,必要掌握刷新时机。
瑞安耗时一年,终于摸清这龟背涂汁的隐蔽方法与时机。一切就绪,瑞安利用家族内部纷争,演了一场兄弟争权阋墙的大戏,故意引起父亲大怒,被逐出家门。后沉寂半年,突然扬言寻得神迹献于赵王。
赵王已许久未闻祥瑞,不顾早朝便急急宣瑞安入议政殿。瑞安奉命上殿呈上一宝盒,盒盖一开,只见一只通体暗红,龟背鲜红的大乌龟,那红之烈,竟隐隐发光。
大殿之上,众人与赵王皆被这只红龟看楞了眼,一时之间偌大议政殿竟鸦雀无声。赵王正待上前,一起身,便听旁边的厉后急声训斥道:“大胆瑞安!竟将此等拙劣之物当宝呈上!你是讥笑赵王即便获得长寿秘诀,也不过是一只大乌龟吗!?”
闻言,赵王如遭当头棒喝,大臣们如梦初醒,纷纷谏言处死此等大不敬之人,瑞安连声想要辩解,但朝臣们又岂容他继续胡言乱语、迷惑主上。
“来人呐,将此人连同此龟一起,拖出去斩了。”赵王丹坐回了王位,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把那些寻方大臣也都召回来。”
群臣山呼:“王上英明!”
远远的,瑞安也听到了这山呼。他冲着行刑卫兵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