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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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去年经过街心公园,我还设想,如果在利用这些地方建设篮球半场,引导组织全市的六人制篮球联赛,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构思了一下,也想详细规划写成一篇政协提案,其它事一忙给放到一边去了。

今年看到湛河公园的规划,竟然不谋而后,利用拆除违建的空地,要修建几处体育设施。临近我家的河堤上,原来是一处溜冰场,拆除后修建了一个小型足球场。

足球场修建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月就完工了,开始对孩子们开放。

昨天晚上凉快,带小宝出去玩,顺便去足球场看了一眼。儿子和院里一帮孩子们,有模有样的在仿生草皮上,大声喊叫看,传球过人,单刀射门。
新修的足球场

夜晚球场的灯光下,看着这一帮自豪的孩子,眼前的景象呈现出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这些小屁孩们,过去只能小区门口,汽车的缝隙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两年长大了些,几个人经常到河堤平台上踢足球。

每次我去找他,看见一帮孩子在婴儿车和广场舞的人群里穿梭争抢的样子,都替他们捏一把汗。孩子也很多次气哼哼的回来,愤怒的控诉他们如何同跳广场舞的奶奶发生冲突被赶走的事情。
过去踢球的地方

2、
我小时候踢球的遭遇,还在孩子们身上重演着。

我踢球的时候都到了高中,一个从大城市转学回县城的同学,把足球带到了学校。我们一帮哥们儿,很快就疯狂的爱上了它。

但是学校并没有踢球的条件。通常在晚饭后,我们在操场的一角拉开阵势,不用说什么绿荫场了,黄土地在经过雨后两三天就干透了,经过这么多人的跑动,地上是两三厘米厚的尘土。几个人同时抢球,四五只脚踢来踹去,尘土被激扬起来,人立刻就被包围进一团黄色的烟尘里。我们都还挺开心,这些尘土,营造了一种沙场决战的氛围,一轮酣战结束,拍着身上的灰尘,用肮脏的手拭汗,把脸弄地跟花脸猫似的,自有一种战士百战归的豪情。

即使是这样的场地,也不接纳我们。操场边上是家属区,一次一个女老师正骑车经过,有人一个大脚开球,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将她整个人从自行车上砸了下来。肇事者们早就作鸟兽散,没了踪影。到了第二天还看见她一瘸一拐捂着膝盖行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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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在操场踢球就被禁止了。偶而我们存着侥幸的心理来到操场,往往是刚分队停当,大喇叭里就传来体育老师的怒吼:“踢足球的,立刻离开操场!”

我们只好另想办法,转移到了不远处,初中学校的操场。那个地方离我们的高中不远,更好在操场上长满了杂草,正适合踢球。

踢不了几次又开始闯祸。一天一个醉熏熏的中年大汉,从操场走过,手里拿着了个玻璃水杯。有人一脚射门,球正好射中他的水杯。中年大汉愣在了那里,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左顾右盼的,直到看见地上破碎的玻璃和流淌一地的茶水,才醒悟过来。射门人很怕这个醉汉,怯生生的走过去道着谦,醉汉摆摆手,嘴里含混不清地咕哝着:“没事,没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终于在射碎了初中教室几块玻璃后,我们被再次驱逐了。

再后来,我们转移到好几公里远的县城南河边,在河边滩涂的荒地上踢球,再没人干涉了。不好的地方在,场地太远只能在休息日的下午去,不能每天踢。

因为县城不具备条件,自从我们这帮满怀热情的傻小子升入大学后,足球在那里就绝了迹,没了后继之人。

3、
上了大学,到了大城市,有了完善的体育设施,踢球再也不用被赶来赶去了。年少时那些经历,只能让人恨自己出生在那样落后的小城。

后来读欧美的小说,主人公一般都生活在小乡镇,但他们会提到他们在学生时代,由老师带着去几百公里外的纽约或是洛杉矶参加中学生的体育比赛。这些微不足道,顺带提及的小细节,却使我对发达国家起了无比羡慕。你看人家的生活多精彩,“欠发达国家”几个字,落实到生活中,不就是我们个人生活经历的这些边枝末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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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到了自己孩子的这代,他们还继续着我少年时的经历,踢足球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副没人待见的样子。

所幸,今天有了这个小型足球场,专为他们这些野孩子修建的足球场。我们常说,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是社会的小主人,这一刻,才有一点感觉他们是为社会所重视的,这个足球场是专为他们修的,他们才是这个足球场的主人。

4、
希望施政者是真心是为了这些孩子,而不仅为所谓的城市形象,打造的政迹工程。

我更希望能在偏远的乡镇看到这样的设施,过去那些放牛、割猪草的孩子们,脱下破旧肮脏的外套,换上鲜艳帅气的运动装,一幅自得从容的样子,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尽情释放青春。

这样的梦在慢慢靠近,希望它能够变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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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担心,这样的场地会很好的发展下去吗?依靠过去的经验,很多公益不收费的东西都是这样,建设的时候投入了很大的成本,然后哪?为了所谓美观,整日的上着锁,看着非常高大上,却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只用来欺骗不知情的参观者。或者建了之后无人管理,慢慢破旧毁坏,得不到及时的维护,终于失去了功用,成为鸡肋,最后一拆了之。

经常说经济社会的可持续性发展,小到一个足球场,大到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都是一样的道理。

正如孩子憧憬着这片绿茵场,我们都在憧憬着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我们会“可持续性”发展吗,我们的未来值得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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