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妈妈啊，儿永远忘不了那个离别的冬夜》
作者＼夜雨一江
母亲节，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节日，我相信，这是全球人最看重的节日，当然，在我们这个孝悌的国度，这个节日愈来愈受到尊重。
敬重母亲,弘扬母爱的母亲节,在我国已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节日，随着母亲节成为公众的节日，国人也终于可以在这一天里，大大方方地表示对母亲的深厚感情。
母亲，当我写下这两个字时，泪水己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的母亲，是一个生长在鄂东山区小村的女子。那座山叫蒋山，儿时的我，常常陪着妈妈去外婆家，那山不算很高，但山路却十分险陡，我常爱搂住妈妈，是她喘着粗气抱着我，一步一步地蹒跚在那弯曲陡峭的山路上。
妈妈啊，你的那一片柔肠，只有那呼啸的山风，那常青的松林作证，儿子啊，当时哪里明白你的艰辛啊，何况你患有严重的哮喘病呀……。
妈妈嫁给我的父亲，是作为童养媳先进门的，她整整小我的父亲13岁。从小没有读书的她，却格外的聪明能干，很快就获得了爷爷和奶奶的欢心，当然，我那生性诚实耐劳的父亲，从此也就有了一个治家过日子的好帮手。
妈妈长的不算特别漂亮，但却十分贤淑，很有女人味。这一点，也是我稍稍长大点后，从十村八里的乡亲口中才知道的。
她的热情大方，她的心地善良，她的达理孝悌，是有口而碑的。
我的老家是在公路边的一个铺子上，这在当时的深山僻壤中，算是一个热闹的镇子。因此，来往的乡人很多。恰好我的家在铺子的最东头，是进入山村小镇必经之路，也是镇上的头一家。
为了让远道而来的乡亲们，有个休息喝茶的地方，妈妈给爷爷奶奶和父亲做工作，特意在门口搭了一个长长的茶棚，那茶棚砖砌瓦盖，靠池塘一面开有棚窗，棚长约百米，宽约几十米，靠窗放上一溜木桌和条凳，乡亲来镇上卖物购货，都从我家大门前通过，凉棚一侧有订做的一个很大的铜茶爐，春夏秋冬，不仅是路人乡亲喝茶的好地方，也是老人小孩避阳躲雨和歇息的好去处。
这个茶棚历经了几十年风雨沧桑，从我还没出生起，直到我当兵去部队后，镇子拆迁时才完成了它义务为乡人服务数十年的使命。
妈妈啊，春夏秋冬，你总是一脸笑容，你的茶，你的情，温暖了多少乡亲的心。难怪，60年代样版戏《沙家滨》出来后，许多乡亲冲着妈妈叫“阿庆婆”，因为啊，妈妈那时青春不再，己是40多岁的山妇了。
我的妈妈，还是一个豪爽仗义，热心掛肠的刚烈女子。
这是发生在我儿时的一件真实的事情。
妈妈年青时结拜的一个干妹妹，我们一直叫她为表嬸。表嬸家离我老家不远，表叔是一个农村的泥瓦匠，手艺不错。忽然，有一天，表叔在砌墙时，不小心摔了下来，后送进县医院抢救，术后由于医院说床位紧张，表叔被放在走道上有好几天了。
那天，妈妈赶去县城看望他，见他躺在走道上，当时恰好是冬天，过道的风很大，刚做完手朮的表叔，痛苦得不住的呻吟着。妈妈一声不响地去各个病房看了看，发现还有空着的床位，她立马就去见院长，提出要求换进病房。那位院长见是一个农村女子，没有在意，硬是说那些空着的床位早己有病人订约。妈妈妈苦苦哀求，最终院长不允不说，还说她影响工作，叫人将她推出了办公室。
妈妈十分气愤，她转身二话不说，独自冲向医院大门口，奋力将县人民医院的牌子摘了下来，扛在肩上就走。
后被院方的人拦住，院长听说后，马上赶了出来，他高声喝问：你凭什么摘医院的牌子？
妈妈说：你们这那是人民的医院？人民的死活都不管，我去县政府告你！说完，扛起牌子就走。
院长呆住了，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叫好声。这时，是院长求妈妈了，他当众认错，并答应立刻将表叔安排进病房。
妈妈啊，这是今年清明节，我回老家给你扫墓，去看望83岁的表嬸时，她老人家噙着泪讲，儿子含着泪听完的一个故事，可惜的是你和表叔都已远离了我们。
妈妈啊，你的真情，你的柔肠，你的勇敢，你的智慧，再一次感动了儿子，我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倍感自豪。这一个多月中，我为这个故事，为你的举动，不知流过多少泪。
妈妈，我至亲至爱的妈妈啊，写到这里，儿的心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起，未满16岁的那年，儿子告别家乡，告别你和亲人，去参军的那个夜晚。
那也是一个冬夜，明天就要走了，当晚，少不更事的我，被参军的喜悦冲昏了头，仅然，不管病在床上的你，更不听你的哀求，硬是跑出家，和宣传队的伙伴们玩到深夜才归。
回家后，你把我喊到病床前，说我不懂事，我生气的还和你斗嘴，狠狠地伤了你的心不说，转身又躲你而去。
第二天清早，在欢送的锣鼓声中，我终于远行了。可是啊，妈妈，你手扶门框目送孩儿的那一幕，却在我的脑海中永远的挥之不去，并且成了我永远难以磨灭的巨痛。
妈妈啊，孩儿哪知第二年你就撤手而去。妈妈啊，你走了，走的是那样不舍，走的是那样无奈，走的是那样的年轻，你是被严重的肺原性心脏病夺走生命的，你才53岁啊！
妈妈啊，你走了38年了。那一次离别，那知成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永决。每当想起那天晚上的负气，我总是深陷无法释怀，无地自容，无法悔罪的痛楚中。
妈妈，那个离别的冬夜，是我一生的痛，一生的恨，一生的感恩，一生的自责和怀念……。
妈妈啊，你在天堂能原谅你的儿子吗？
妈妈，这里，我把今年清明节回浠水老家扫墓时写给你的一首词作为此文的结尾，也算作是母亲节，儿子对你一种思念和祝祷吧！
《江 城 子》
——清明节祭母
年年此时雨纷纷，清明节，悼亲人。故国大地，又闻断肠声。苍天有情传伤绪，儿归乡，扫墓陵。
傘底红烛满泪痕，祭香渺，浊酒温。万千怀念，跪拜叩娘恩。唯愿慈母坟头树，绿依旧，叶常青。
2010，5，8日于上海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