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镇印象之二


虢镇城,在七十年代前,全街铺面都是灰一色的老房老匾老墙老门和老门槛。搞笑的是,每店的木门槛老高,一般有五十公高。大人抬个高腿,可跨过去。象我们这些小屁孩,那得大人吊胳膊拎点动才能翻过去。那时儿那店儿,一般釆光极差,且无电无灯,于是店内总是暗乎乎的。如果大夏日被烈日晒久了,立马进得店,你会被暗黑黑遮得视力发黑发盲,一大会才能看清站在半胸高的柜台内老板。那年月的商店老板,不象现代的店老板象孙子辈一子,见顾客象见财神爷,笑乐得象爆米花一样。那老店老板,对乡下来的穷顾客,板着脸爱理不爱理。因为老板知道,那年月,顾客穷得老啬,十人有八个是闲逛客。所以老板难得给你笑脸。

虢镇之街有两个东西向大街,南大街贯通全城子,北边那个街是两头不通的拐头街。该城子的全部重要商铺都集中在南街。南街的西大片是买值钱商品的店铺。象金银饰品铺绸缎庄中药铺烟酒铺酒店之类的。东大片是买亲民杂货的。象五金杂货、木料、绵花、锅板丶风箱丶笼筐、扁担及棺材铺花圈寿衣铺都拥挤在东头头。这种货系分类一直延续到现如今。细心的逛客现在溜达其虢镇,仍然是西街高档东街杂货,只是货物更替变代不同而大系体相近。

虢镇城在二零一四年以前,乃至几千年中,只有这个中国历史最长久的虢字号名称传世,其一切相关的历史遗迹荡然无存,不见踪影。只有东阳平南蟠溪西千渭之会北周原以万年不变的站姿供守着这个圆馒头之城。只有到了近四五年,在城北塬下建了一座西虢文化公圆,其一座古虢之王的雄伟坐像,其威严神炯的向南守望着曾经风云激荡的此城。这才是虢镇这个久名有了一个引以自豪的据迹!

虢镇城其古旧老街形象从几千年持续到一九七零年左右,便开始守旧守老不住了。于是便开始无设计无久策无留古无文创的拆建起来。

七十年代就是建一些简单的比较结实的砖瓦房换上弹簧扇门玻璃钢筋窗,店内换了玻璃柜台和穿工作服的国营售货员。其商品种类显然比原先种类多样式新颖色彩鲜艳。因为七十年以前,其城内大部分商品都是本区域手艺家制的。如铜盆铜品装饰木柜木椅之类。七十年代后,其南方货系逐渐普及店柜,象圆镜雪花膏牙刷牙膏花布花鞋电池手电筒之类兴时货由商店进入旧农家,逐逐渐渐的慢态改修着古旧的生活习态和仪饰状态与文明程态!


记得七四年前后,城中区街南盖了一个三层县商业百货大楼,开业是在秋季交流会上,久走平屋平院平街的乡下村民,对登上踩下楼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我记得挤挤拥拥的人群,在踩踏楼梯时,着意将脚跟扇得叭叭咚咚脆响,健动有力的蹬兴高采烈的下。因为这是无约束的公开楼梯,有闲时闲兴奋的人上上下下一整天都没人干涉你。这也是本城当时最高的楼了。记得我与家人在三楼窗户前新奇的俯看全是长满蒿苔旧瓦旧檐的千房万屋和灰旧窄乱的街巷。那种特别时代的居高临下新奇感让我记忆深刻。噢,差点忘了,这百货大楼的东顶部还建了一个四面留口的钟楼塔。在那缺钟表缺显时的年代,我和全县乡亲都希望安装一个大钟表来威显钟塔的实功。结果,这个钟塔意然空洞洞畅窗了近三十年,在二零一零年前后拆除时,钟塔还是空眼无钟!这就是我所记得的虢镇城人最酸耻的迹景!


一九七三四年前后,虢镇城开始举办物资交流大会,每年的夏季农历四月八和秋季农历九月初几。好家伙,过惯的松散双集日的虢镇城,一下子在几天内或正会一天内吸纳了东南西北四大片的十几万乡亲来看闲热闹。

记得,前七八年交流会,都在虢镇南北两条街上集办。好家伙,那真正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那二十几年,穷闲穷热闹的乡亲全县出动,全部挤聚在虢城之街。那真是人挤人人靠人人推人人拥人的洪流。东区南区的人往西街涌,西片北片人往东街涌。人们不全是购买东西的,就是来享受乐呵呵笑哈哈喜洋洋热烘烘的热闹气氛的。看热闹,看热闹,就是看人多看人态看人形看人势的。如果没有了这个人多热闹的看头,在那个无电无影空静的乡村,人除了看老房老土老树,还能有什么可看的。这是古旧年代,人爱看热闹爱挤热闹爱乐热闹爱享热闹最圣神的念头!在那穷闲无钱的年代,不花一毛钱能挤大街上看近十天的人海翻腾景象,一人看万人演戏,万人为每一人尽演人世大态。每一看热闹之人本身又在无形担当演热闹之份。一人十人百人千人及万人及十万众,就形成万千气象,就形成尘世万态万戏万演万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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