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花园

我怕我们老了,没有慰藉和寄托,会不会就衍生出了孤独。

楼下的老爷爷,是个外地人,时间让他失去了陪伴。仅有的外孙女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维持他食粮的人,然而她并没有给她陪伴。

就在去年,她给他买了房,就在楼下。从此小区的无人区里多了个身影,他念念有词,他忙里忙外,除草种花。起初,不明事理的昆明大妈,茶余饭后对他评头论足。老人不在时他们高谈阔论,在时蹑手蹑脚,倒是老爷爷,他说话字正腔圆,一口北京腔,话很正,但不多。她们谈论的大概就是那外孙女不太孝顺,让老人孤单一人生活在他省他市。

起初,邻居都担心他会不会很孤单,可时间一长,一来二去,大家彼此熟悉,反而更羡慕他的生活。昆明,是座可爱的城市。它适合百花,也包容孤独。相信老人也是因为喜欢才会来此居住,要不是喜欢,也不会每天六点起床重复放“彩云之南”。

他是个切切实实的花农,从里到外。爱花,他不是附庸风雅,这个年纪,我想也没有必要,要不就是他勤劳或甘于奉献。邻居最熟悉的恐怕是他清风扶正的优雅,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水喂给他的那些花。撒完水,他用他那岁月侵蚀的手指托着花,撮着嘴巴,像哄着那不肯喝水的娃。

他有很多孩子,什么玫瑰,牡丹,多肉,文竹……那么多孩子,也只有他能完全叫出名来。他是一个好的父亲,也是一个好的管家,他的花个个都亭亭玉立,位位都风流倜傥。他很自豪,他的话题离不开他的花,眼里心里都只有它。

如果你只认为他只在花园里种花,恐怕你就错大了。一天他门开着,我从楼下经过,屋内窗明几净,所见之处都是花,中间稀稀疏疏留了几条小路,这还不止,某天我绕到他的窗旁,窗前鳞次栉比,摆满了上百盘多肉,什么姬红小松、清盛锦、鸾凤玉,美极了。

这还不算,就连仅见的房梁上都是挂篮。挂那么高,还养的那么好,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一次次冲击旁人的视界。起初以为的孤单,我想他这么忙,恐怕早忘了。从开始的以意为之,再到后来的一往情深,我相信他是真的爱了。

有时,一个人并不一定就是孤独,安静也不代表是寂寞。他的花园子里每天都有花哭花笑,他对它们说了很多话,只是我们庸俗的理解为那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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