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颜色 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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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天空吞噬了云朵,飞鸟张开翅膀掠过长空。夜深了。

又被爸妈数落不学习的我,好不容易才争得早点休息的机会。我合上快要瘫痪的眼皮,躺了下来。

睁开眼睛,我分明是醒着。周围是海洋一般的白色浓雾,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走路像在飞。于是我往前走,想离开浓雾。但走了半天仍旧只能看到脚下的风景。我隐约听到几声鸟鸣,还有水声,猜想这可能到了树林里。雾渐渐不那么浓了,我接着往前走,却到了一座桥上。我战战兢兢地走上去,明明是盯着脚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了下去。

我一下子尖叫起来。这时候我感觉有人在大力地摇我。是妈妈!我惊魂未定,感觉到心脏突突地跳动。妈妈问:“怎么了啊?做噩梦了吗?”我慢慢地坐起来:“是的,梦见我从高处掉下去了。我好害怕呀!”妈妈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说:“这说明你在长个。”我也只好让自己接受这种观点。

正在我把一勺粥往嘴里送时,妈妈开口了:“今天开学考试,你复习了吗?”“当然。”我已经很努力了,然而无法加快吃饭速度。妈妈一直说下去:“这次考试是初三第一次考试。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次考试成绩很重要,上初三了,你要更加努力,争取考上一个好学校。”我只得做小鸡啄米状,一边吃饭一边点头,直到我背着书包走出家门。

在上学路上,我一直在想事情。虽然大家好像都对初三格外重视,不过于我而言,我还没觉得初三和其它年级有什么不同……也许开学考后我会改变这种感觉。我学习一直很努力,然而成绩也并不突出。作为一个“乖宝宝”,我从小就没做过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儿(除了合理休息之外)。但是没有人告诉我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即使问到大人,他们也只含糊地说一句“好好学习就能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此外没有任何解说。我并不满足于此。既然一眨眼我都15岁了,那再过一个15岁——也就是我的30岁,必定也是很快的。难道那时我还仍然像现在一样,过两点一线的生活吗?如果是这样,我害怕我会崩溃。诚然,我认真地完成老师交代的每一项学习任务,但那并不代表我就喜欢它们。比如刷题,尽管试卷上的大部分题我都能做对,但做题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很令我厌倦的。而且,我没有动力去主动学习。我的成绩主要归功于学校督促。

到了学校,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了。我拿出课本假装复习,表面波澜不惊,事实上却很沮丧。关于考前复习这件事,我试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感觉像是精卫填海一样,漏洞大到根本补不过来。因为我的心理十分脆弱,决定不再做这种令人伤心的事情。而学霸们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们肯定问题不大,考试前也就再过一遍基础概念而已。我偶尔也会觉得假装复习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但我常常能很快释然,觉得这点时间和24小时相比算不了什么。在我神游物外之际,时间悄然流逝,很快我就看着卷子了。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去做卷子,但不管是哪一科,我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肄业的肄怎么读?那段英文里的人到底是放了假还是去了公司?药品该选氢氧化钠还是氢氧化钙?我感觉手脚冰凉,头上的汗流了下来。这种半虚脱的状态持续了一天半,我终于结束了煎熬。同学们和我交流试卷答案,漫无目的地瞎聊,我都爱答不理地敷衍,一点儿也不想说话。同学们看我状态不对,就都知趣地散开了。我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回想起在做英语听力的最后一道题时因为太过紧张错过了答案,就难受得不行。想到这样的一道错题会带来的严重后果……我手心渐渐透出了冷汗。

更可怕的是,我一到家,爸妈就盯住我,要看我的试卷。恼人的是,我成绩不好的政治他们看都不看,反而要看成绩还可以的物理!我当时真的想问问他们:你们觉得补差容易还是提优容易?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爸爸说:“你看这道物理题,这么简单你还错?我闭着眼都能做对!你这基础概念都有问题,你到底学没学明白啊?”我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缄默。但我不想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就敷衍着说:“我会改错的。老师明天就讲卷子了,现在我要写作业。”

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没想到爸爸居然大吼起来:“你就不愿意早点学!我现在给你讲讲不行吗?老师讲的就都是你不懂的吗?我告诉你,我没讲完,你别想去写作业!”说着用力拍打桌面,无辜的桌子随之发出凄惨的叫声。

这不是第一次。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我都会强迫自己想一些别的轻松的事,来压抑自己想要爆发的冲动。事实上,我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任何道理。但我除了闭口,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听着,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终于等到演说家演讲完毕,我如蒙大赦,逃回了书房。

回到书房,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就算是我有题不会,我自己就能问老师,何必要通过父母讲题来学习呢?一点小事都生气,这又不是我的错。这还仅仅是初三而已,要是这种令人不快的生活一直延续到高中,我该怎么办呢?

我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也没心思学习了,干脆拿起手机。我漫无目的地翻着微信通讯录,看到了一个名字,我的眼睛亮了。那是我的发小闺蜜——萧逸。萧逸虽然跟我是很好的朋友,但在生活中我们很少见面。即使我们在一所学校,但立志成为设计师的她为了考上央美附,去了一家画室学习绘画,平时不来学校,只有大考时才来。她要补的只有绘画,文化课她是非常优秀的,只需要保温就够了。即使是这样,她每天依旧只能睡五个小时,时常上着课就倒下了。我十分佩服她。我们大概有好几个月没见了,我想写一封信给她。

亲爱的萧逸: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会不会很惊讶?我们都几个月没见了。

我知道你在画室一定很忙。每天只睡5个小时啊,天哪,多么可怕的事情。你有天分,还那么努力,一定能考上央美附的。和你比起来,我就轻松多了,能在学校上学,压力不会那么大。但也并不轻松,毕竟我都初三了,不能再愉快地玩耍了。虽然只有一年,但我已经感觉到累了。我真的特别羡慕那些可以出去玩的同学!

你一定是累并快乐着的吧。虽然我不懂美术,但我为你高兴!画室里有没有画得特别好的同学?看到他们时你会有很大压力吗?我非常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是否还打算准备体育中考?我们初三生已经开始体育训练了,不过是自愿的,有的人不来训练。我才跑了一次,就已经累到快要窒息。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训练了。如果你也要训练,那祝你体育成绩提高;如果你不训练,我也很开心你不用受罪。

我其实还想问你一些我的问题,我知道这很不礼貌,毕竟你的时间是那么紧。我在这里先对你道歉。如果你实在挤不出时间,可以不用着急回信。我自升入初三以来,感觉很不知所措。我像被洪水卷走的可怜的孩子一样,不仅要被迫前行,而且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的命运。我们从7岁就开始学习,年复一年,即使我很努力了,也会受到批评,刚才我爸就嚷嚷我来着。我真的要崩溃了!要不是我怕疼,我可能真的会去自残!我们班有一些我所羡慕的同学,他们永远那么有活力,好像永远没有痛苦一样。我常常感到很难受,不知道路在何方。你比我还要累,你有没有过这种问题呢?很抱歉我对你说这些负面的话,我真的非常需要帮助。

我们从没长时间聚在一起过。但我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朋友,即使很久都不见面,再次相遇也不感到疏远。你要加油,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最后,祝你画技飞速进步,在一年后那个闷热的日子金榜题名。

                                你永远亲爱的麦秋

写完这封信,我不宁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也许是因为刚开学,这天晚上的作业好像比较简单,我用了还算比较短的时间就写完了。我抬头看向窗外,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明亮,很美。在放松了疲惫不堪的身体后,我躺下来,在幽静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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