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里其实不包涵暧昧的少年情愫,只是一种感念,表示在意与想念。我就是这么个人,经常大半夜在脑子里想到一些人一些事,然后组织成一些话,或许还能感动自己,我就想写下来,想让相关的人看到,感受到。
某些人,他,她,还有不确定的你。
今天我想起F了,看他在线就问候了下,他说感觉自己在生病。这种话,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总这样,或许过去他总这样,行为和语言都不是规矩的,正统的。
以至于他说些话我觉得句句在理却不敢宣扬他的思想,我被生活同化地厉害,他的象牙塔里一直有谁在守护着吧。
每个人都不一样,他和我们每个人又都不一样。他把生活当故事来看,他是看官,他总要超然物外。这点我挺理解的,因为我也总会把生活当小说来写,有时候搞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臆测下在小说里兴许我该哭了,感伤了,然后就跟着那个故事思路哭起来。我们都爱给自己设限。三年多以前也如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刚上大学,刚离开家。他也一样,去北京学外语准备出国。诺大校园里,唯他是夹在社会人士里还没有走过过渡期的少年。
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这种关系有时候像历史遗留问题,难测究竟。一直电话联系着。我像个脱缰野马,恣意狂欢。他在那边,像是困兽。我同情他没有我快乐,我开始劝导他像我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紧接着,他说他想跟我谈一场恋爱。像面对以往跟他一起经历的所有事一样,我总是会顺应他,习惯了他说什么,我说好。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理由。比如,高三那会儿,时间很紧张,我们体育课还会跑到离学校很远的一个地方打羽毛球。是个荒废的地下停车场。门很大,窗玻璃碎了,像电影里小混混打架的地方。
他的羽毛球拍只准我用,他说的,当着那群朋友,讲得光明正大。我也听的理所当然,可是又会不以为然。
年少的时候是否曾因那些话而心起波澜,如今是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快下课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回学校。明明是很多人一起打球的,可最后回忆里,从翰林院回一中的那条路上只有我和F。他拿着球拍帮我买水,脸上乐呵呵,说了些话,我记得的不多。有一句是这样: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我习惯回答说,好啊。他就乐了,他说他有两只球拍可以带我打羽毛球。
我们经常打羽毛球。运动会我不想去操场,他陪我在四楼过道里打球。运动会我去跑一千五百米,他也跟着去陪跑,结果他跑了一圈多就在我耳边喘着粗气说跑不动了。一千五有近四圈呢。我到终点,他说他刚才都跑吐了。
我跑了倒数第一。我就是个总在对我好的人面前说不出拒绝的话的人。传说中的知恩图报吧。
后来,是我先忙起来,社团的事情,班里的事情,以及遇到一个类似爱情的故事。我当即告诉他,乐的屁颠颠。他在那边火了。出乎我意料地。F第一次对我发火。那个在电话里弹钢琴给我听,用韩语唱对不起我爱你给我听,给我发短信陪我熬通宵,每天陪我走两条路送我至门口而后再打的回去的F竟然对我发火了。
都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我似乎依然是不以为然吧。只是也冲动了,生气了,把他拖进手机黑名单。很久没联系。
那之前的高三暑假,我们还一起从球拍广场走到滨河公园,再往前走,过一条很长的铁锁桥,一直走下去。在陌生的水边,我们把脚踩在水里。我穿一双白色的坡跟鞋,好几厘米,磨破了脚。
他说他想把钢琴搬到这片水岸,然后在雨天弹给我听。
很渺茫的记忆了。大抵是如此的话。别人说起来大多是假话,可是十八岁的F从来不会骗我。
只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欺骗这种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的事。
未成年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恍恍惚惚着,像是睡着了,没有认知,三观不定义。
一个人没有认知就会做错事。那时候我太沉默了,与世界交流不够,处事的思想不够成熟。其实现到如今,我也还是觉得自己无知,大脑没有发育健全。
不然,我怎么就把F一个人丢下青春的末尾了呢。
偷偷夹在我的课本里的小纸条,F说他心里空空的,暂且把那里放入一个我。
我们写了很多小纸条。现在想起来自己和F更像是早恋了。只是我浑然不觉。
不记得是第几次模拟考了。F旷考了。跟我说他生病了,要动手术。
给他一讲,我吓的不轻。后来知道是阑尾炎,我简直想宰了那个说话比我还不分轻重的F。
他给同学发信息说想看到我,同学告诉我,说一起去医院看他,我说好。回家告诉我妈,慌称女同学生病了,大家一起去医院看他。
一群人,还买了花和水果。他们让我抱着那捧花。好像有百合吧,很好看。
那天我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我用别针把长袖子卷短了。
不上课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天涯读书社看书。天涯是我和小蝶经常光顾的地方。
天涯里的书都是陈旧的,透着发霉的味道。我和小蝶却从来没有嫌弃过那些从旧书店回收来供出租的旧书。只是我那时真是洁癖地厉害,每次翻过那些书都要把手洗个好几遍。
昀给我起个好听的外号:小洁癖子。
兴许因为洁癖,我从没想过要牵谁的手。
然后,就这样,我们晃着各自空空的手心,一直走着。去天涯,从一中回我家,去空旷的停车场…
后来,随着你出乎意料的生气,我们的故事出乎意料地被丢进旧书堆里。
天涯读书社,十几岁的小孩常常留连忘返。
后来我买了不少书,在淮南没有一个叫天涯的地方。
周先生把旧事重提改为朝花夕拾。我们的青春却幻灭成光影,拾不起来了。只能用回忆的压力逼迫它再演一回,却愈演愈力不从心。终究是要幻灭的。终究是要换做别的。别的故事,别的人。
F后来出国了。这样一讲大家估计都知道我在说谁了。只是,高中语文老师讲过,心领神会嘴不动。大家不要妄加猜测这个故事了。我记在这里是因为想起来,然后,怕忘记。
好吧,就到这里了。那年的宋意凡,如今只在记忆里出现。
亲爱的F,亲爱的一中,亲爱的天涯,亲爱的你们,我们是一起走过了,还是一起错过了呢?
四年又是恍惚,来不及再做回忆了。
睡吧。二十一岁了,熬夜脸上会长痘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