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本是蛮荒之地的月球,在中国辽阔的夜空上,演绎了太多阴晴圆缺,见证了太多悲欢离合,被赋予了太多的风花雪月,被寄托着过多的离愁别恨。
它如霜的月华,怜惜着芸芸众生的不眠之夜,引发“夜长不得眠,月光何灼灼”的哀怨。
它似水的柔情,撩拨着贵族公子的惆怅之意,引起“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的长叹。
它陪伴着怨妇们的漫漫长夜:“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它见证着征夫们的悠悠乡愁:“月落天欲曙,能得几时眠”。
它春时如盘,窥见了村里小芳们的一嘴娇嗔:“月明光光星欲堕,欲来不来早语我!”
它秋来似圭,瞅见了宫中嫔娥们的满怀幽怨:“春宫閟此青苔色,秋帐含此明月光”。
谢灵运在绍兴“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陶渊明于浔阳“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陆游“扁舟小江上”,“夜半看月没”,张若虚在江海相连处,观“海上明月共潮生”。相较于这些中国顶级文人“心随朗月高,志与秋霜洁”的矫情,一弯凄婉地悬挂在甘肃民歌《五更月》里的孤月,更为碎人肝肠:那月亮,于万里浩空中,见千里荒原上,一个怀春的村姑,孤寞地等待她的情郎,从一更“月儿挂树梢”时的兹兹喜悦,到二更“月儿照花坛”时的隐隐焦虑,到三更“月儿照西”时的淡淡忧伤,到四更“月儿照花窗”时的黯然失落,一直到五更“月儿西山落”,不见情哥来时的彻底失望,长夜漫漫,满怀心绪,对谁说?只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