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机场的稻香村里买了一些甜点
我要回家看望母亲
但是我只需要象征性的买一些
因为象征性的一点点
就足够交代两个女儿万水千山的心意了
因为心意到了
什么都到了
我在收银台
突然想买烟
我看见了
红盒子绿盒子蓝盒子黄盒子
贵州的上海的苏州的云南的
粗的细的男士的女士的
全都是父亲没有抽过的烟
柜台里的少女问我想要什么烟
我目光没有从花花绿绿的烟盒上移开
我心里若有遗憾
便是痛到从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若一个人连一支烟都没有孝敬过自己的父亲
那心里的苦定如长江黄河吧
这柜台里所有的烟
父亲必没有见过
这烟背后的每一个城市
父亲也未必去过
这烟的味道合不合适
我也无从问起
我声音很小带着歉意
这声音像是从心里飘出来的
没有经过嗓子眼
这里
所有的烟
每一种来一盒
柜台里的少女抬头望向我
脸上写满询问
您说的是货架上
所有的吗
我提着袋子
小心翼翼的
走出超市
我们姐俩在坟上点了很多烟
一支一支的点
点累了
就一盒一盒的点
我看见火苗很旺
烟雾缭绕
便知这是在天有灵
我看有支烟燃了一半
就拿在嘴边抽了起来
这种感觉甚好
像是父亲点了支烟
递给了我
他说这一支的味道合我心意
你来试试
我一边抽烟
一边看雾气环绕的群山
犹如仙境
我一边抽烟
一边看松枝上缭绕的烟火
心灵沉醉
我又从饭桌上取了一块掰碎的月饼
塞到姐姐嘴里
中秋将至
这团圆在此刻达到了圆满
此刻的烟火
抚慰了我俩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