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是我以前教过的一个孩子,长相很有特色,高鼻深目,尤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头发有点天然卷,皮肤黑黑的,总是有人问他是不是新疆小孩。他很小就父母离异,三年级时转学到爸爸上班的地方读书。
浩浩很活泼外向,有一次有个同学课间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只见浩浩跑过去把同学扶起来,豪气地说:“男人流血不流泪。”
不爱哭的浩浩,有一天却整整哭了半个小时没停歇。自从他的父母闹矛盾之后,妈妈从家里出走,爸爸负气不让妈妈回家看浩浩,妈妈就到学校来看下孩子。妈妈要走时,浩浩感觉到了,紧紧地攥着妈妈的手不放,妈妈哄了好久才离开,浩浩一直望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对着马路哭得撕心裂肺,谁劝都止不住。
前几天,我无意中碰到小孩的姑姑,她说孩子要中考了,因为户口的缘故,这学期转回我们这了,一个人在家上学。我问了孩子的电话号码,昨晚二中开会,不上晚自习,我电话他来我家吃饭。好几年没见这孩子了,个头窜高了很多,脸上已褪去了小时候的稚气,是个青春少年了,戴副度数不低的眼镜,不是很爱说话,小时候是个小话捞。貌似我家的饭菜很对他胃口,孩子吃得很香,也难怪,不会做饭的他平时吃学校食堂,周末点外卖,所以,家常的味道于他是美味。吃着吃着,他突然抬起头说:“老师,那年我去我爸那里的时候,您当时塞给我的钱,我一直没舍得用夹在书里。”我一点都不记得这回事了。他接着说“我当时坐在车里一直哭,但我不敢哭出声。”我心里酸酸的,于当时年幼的他,要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茫然中有害怕是肯定的,所以那一幕清晰地印在他的记忆中。
孩子是缺爱的,一直都是,有妈妈且微信可以联系得到,但是是个一年到头都想不起来一两次联系儿子的妈妈,有刚结婚的姐姐,姐姐更想不起来要联系关心这个弟弟。“我家里只有爸爸关心我。”孩子说。他爸爸在外地新组成了家庭,爸爸的关爱,多数时候是体现在两天会给孩子转一百元生活费。
孩子吃完饭,没坐一下就回家了,说五一假期作业多要回去写作业。我让他周末有空,就来我家吃饭,多双筷子的事,他用力地点点头。路灯下,孩子骑着自行车离去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身形很单薄,而他去往的家,只是个能住的居所而已,没有热饭热菜,没有父母的温暖陪伴,有的是一屋子的冷清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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