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经常停电，房间也就变得很暗，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在院子里望着那个门，复古的绿色木制门显得过分显眼，仿佛我曾经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那个门帘坠下来的时候，底下的缝隙仿佛是要冒出什么妖魔鬼怪，不敢回屋子，所以那时候我寸步不离的粘着外婆，扯着她的衣袖，她到哪里，我跟去哪里。

尤其是晚上停电的话大家喜欢在院子里坐着，门前摆着板凳，外婆和好面，熟练地擀成面片，切成面条，那熟练的手法一直让我觉得外婆是我们这一片儿最心灵手巧的人。

外面的灶台虽然已经被烟熏的黑呼呼的，却总能从上面端下来热腾腾的面，直接把煮好的面条过凉水，一些汤料摆在水泥地上，大家这样生活着，而那没有很多调料的面条却总是那样好吃。

水泥地，随时随地都可以当做桌子。

况且地是热腾腾腾的，我会毫不犹豫的坐下来，偶尔边吃饭边观察大个儿的蚂蚁从我身边路过，或者任由它夹伤我。

最爱的是那玉米糁和红薯熬的粥，用玉米杆、玉米皮、干树枝烧火烧出来的永远比其他烹饪方式香甜。

正午的太阳太烈，水泥地一直是热的，光着脚丫烫破皮的样子。

我却喜欢那个烫破皮的水泥地。

喜欢脱掉鞋子在地上走来走去，把手伸进沙坑里。

我家的院子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容纳了万物。

坐在地上很暖，屋顶上也是暖的，夏天怕热会在外面支一个床，或者铺一个凉席，直接躺在外面。

要说被不被蚊子咬，确实一巴掌能拍出血来，还能看到吸完血的蚊子，肚子红的透亮。

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才会被咬，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蚊子永远偏爱家人，而忽略我。

所以即使睡在外面，我依旧安然无恙。

屋子里太闷热，头顶上的挂扇吹出来的永远是热风。

谁让外面更凉快一些呢，拿着扇子，望着月亮。

我喜欢外婆的扇子，以至于后来我在家翻箱倒柜就是没有找到，不知道是谁扔掉了那把扇子，也扔掉了我的童年纪念。

外婆一直拿着那把扇子，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一样。

变天了

喂唉，西北风刮上来了，快出来看那边的天气，外婆站在院子的正中间，望着变化的天气，天气上来了。

我从房间里跑出来关窗户，可是我身高太矮了，我只好踮起脚尖用力推一下。

爬上房顶盖上一圈圈摞起来的玉米芯，塑料布很旧了，但还是能用的，上面挂着之前下雨留下来的痕迹，粘上灰尘显得很破旧，太阳经常晒，稍微一用力撕扯，就会碎掉。

接着在南墙那边的玉米皮也要盖上，自行车也要马上搬到屋子里去，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慌乱的盖东西摆东西。

若是丰收的季节，晒了一屋顶的麦子要马上收的时候是真的急的再没有力气的人也能扛起一麻袋的麦子。

梯子有些抖，登上去就会有些摇晃，但是我不怕，在屋顶的边缘耷拉着两条腿，看着房前的一排平房，摇晃着双腿。

邻居嫂嫂喊了一声，诶呦喂，赶紧下来，你这闺女真胆大，不知道随了谁。

过年的味道

过年的时候杀猪又灌肠儿，那个草编的大框子足足放上100多根肠儿，半只猪的身子，躺在地上，因为习以为常也就不害怕。

尤其是那个洗漱架上挂着猪心，猪肝，猪膀胱，猪的大肠小肠，还有用绿色铁盆装满的猪血，冒着红色泡泡，人们拿它来蒸血糕，灌血肠。

有时候看外公在洗猪肠儿的时候，就一脸的嫌弃那根肠儿，她想，这个肠儿太脏了，我一口都不会吃的。

汐子自小就这样，她不吃那些肠儿，她还不吃鸡爪，鸡胗，羊肚类似于这样的一切。

那么多能吃完吗？汐子总是很疑惑，但每年似乎都能吃完，炖菜，清蒸，煎炒，似乎从来不会浪费。

杀猪的时候，汐子最常见了，放学路上有一家屠宰场，一到过年的时候，那个土墙皮都是鲜血，凝固再沾染，黑红一大片。

惨叫声更是惊为天人，长长的大铁钩勾着猪的嘴流下瀑布式的血，下面的人接着，屠夫袖子是黑的，但仍然感觉到是一层一层新旧交替的血液，好多人一起摁住那只猪，直到它挣扎的没有力气，血液也干涸。

所以汐子似乎觉得肉不香了，她开始怜悯，开始觉得人类的残忍。

那只被外婆养了很久的猪也要被送进屠宰场了，它似乎已是意识到了什么，打破了鼻子都不会拐向那条街。

所以那一年，家人都没怎么吃肉，尽管那一大锅的肉，她还是没有吃一口，舅舅外婆都没吃。

也因为这样汐子长大后很少吃肉，可能一年都不吃几次，她有时候咽不下去，她想起了这件事。

过一次年，家里的生灵似乎都要遭殃，杀鸡杀猪又要宰鹅，家里人胆子都不是很大，所以这些事都留给了外公，外婆扶着鸡的身子。外公脖子上割一刀，血就流出来，用热水烫着拔了鸡毛，开膛破肚取出鸡的部件，可以拿来当杂拌。

鸡身上的黄色油脂，据说很有营养。

每次整个鸡炖好之后放在一个大瓷盆里，盖上布。

会买上一袋子的豆子，做一模豆腐，豆腐刚走出来，满满的豆香味，加上细腻爽口做法很多，大家都很喜欢，用盐水泡，用火炭熏烤，用平底锅煎，用油炸，拿去南墙挂在墙上冻起来。

凉拌着吃，总之这豆腐可以做出百般花样。

夏天的味蕾

凉皮是夏天的事物，外婆会和一大块面，在水里不停地揉面，直到那块面变成面筋，那桶水静置直到粉状物沉入桶底，倒出清水算是拥有了材料。在外面的灶台上，支一口大锅，倒上水，等大火烧开，拿着平底的工具，把材料倒进去弄均匀，很快一份凉皮就做好了。

凉粉也是很简单的一个食物，直接把红薯粉用水搅拌，在干锅里一直搅拌成型，凝固，再倒入凉水中，切块倒入汤料就可以了。

那时候总是用最朴素的方法做出最美的食物。

编辑 | 木暮汐子

排版 | 木暮汐子

审核 | 木暮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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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一个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