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见春旺这小子在刘福镇出现过。小同回村把这条信息告诉大家之后,很多人都不相信。尤其是栗叔,他这几天一直在找春旺呢。
栗叔说这小子我最了解,干什么事能耐得住性子,如有高人指点一准能成功。
栗叔的机械加工厂按照常理,眼下就该进入旺季,可是现在订单却少得可怜。又招了两个业务员下去拓展业务,效果一般。
要说这机械加工最早还是春旺这小子带起来的,这小子上南方打工几年回来的时候才十八九岁,弄了一个大车床,把他西屋的两间杂物间腾了出来。整天叮叮当当,刚开始是加工半成品往外运输,从中赚取差价。后来赚钱的路子熟了之后,春旺自己加工成品外销,那样可以赚取更高的利润。
乡亲们说,你小子自己闷着头赚钱,不顾大家,那可不地道。在大家急切地催促下,富起来的春旺把村子里的闲散劳动力集合在一起,先在自己的厂子里培训学习,后来就成了第一批跟着他挣钱的人。再后来陆续有第二批、第三批。
他们主要生产汽车上面的刹车片,春旺不但掌握着核心技术,而且向外销的信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后来生意实在太忙,他培养了栗叔的儿子小超负责外联工作。
他把外联工作的注意事项都交给了小超,还包括一些重要的客户信息也一并介绍给了小超。
生意火爆的时候,订单如雪花般飞来,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因为跟着春旺有钱挣大家都很高兴。
后来村里的几个能人先后学会了制作技术,跟春旺商量,想拉出去单干。那样他们会更有积极性,春旺想了想便同意了。有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他们再来找春旺。
仅仅过了两年时间,他们所有人的生意都遭遇了溃败,一个月接不到一个订单。后来春旺亲自去客户那里调查,才发现他们已经偷偷更换了进货的渠道。他们从别的厂家买来的刹车片,质量要比这好得多,而且价格低廉。有质优价廉的不用,谁还会用贵的呢。
那几个原来拉出去单干的人看市场行情不好,都怕进的材料加工成成品卖不出去。都来找春旺诉苦。春旺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用于加工的原材料都收购过来,等于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风险。
处在困境中的春旺请求在广州的师傅给予援手,很不凑巧,师傅当时正有病在身。只能劝他少生产,降低风险。
加上贷款,半年的时间春旺赔了近100万元。以前挣的钱大部分都用于购买设备和原材料。东拼西凑找来了几万元钱用于厂房周转,但村里三十几个人的工资还欠着呢。
春旺厂里的形势越来越糟糕,他变卖了厂房里机械,贱卖了原材料,还了一部分贷款。他不得不外出躲上一阵子了。
接下来就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在一个下雪的冬天,几个村民找上门来讨要工资,父母亲在家,父亲说家里没有钱了,能不能缓一阵子,春旺还是可以翻身的。
村民们说着难听的话,逼着老父亲非要把春旺交出来不可。春旺的父亲被逼无奈站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栗叔见状,把村民们劝走了。
春旺一走就是5年,5年之后的某一天,有人说在刘福镇见到过他。栗叔说不可能,他去那干什么,栗叔一直盼望着春旺能回来帮他解决技术难题。
度过了几年的萧条期,栗叔及时改了行,用车床加工其他配件,生意做得马马虎虎。
当有人第2次跟栗叔说起春旺在刘福镇的时候,栗叔开着自己的电三轮耗时一个半小时到达刘福镇,他一定要找到春旺。
春旺找人捎信,他再也不会回村子了。
春旺上了电视,他被评为县里的十大创业青年,生产的还是刹车片,他已经攻克了技术难题,在刘福镇解决了五百多人的就业问题。
栗叔找到他,看在老一辈人的面子上,你即使不回村创业,看能不能再帮帮大伙。
春旺说,那就把拆卸包装交给众乡邻吧。
栗叔知道这是一道既费力又不赚钱的工序,没有人愿意干。
春旺的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里发生过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