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写在高考之前，仅以此纪念我的高考。以及即将高考的莘莘学子，科举制度封建落后，可我们依旧一步步迈入其中  ——文 徐

正文：

一

    夕阳西下，可狂风依旧未熄，卷起官道上漫漫的黄沙，它们肆意游荡，钻进了那个躺在树下乘凉的老者的眼睛里。老者站起身，破口大骂：你个贼老天，不要刮风，不要刮风，害的沙子迷了老子眼睛，贼老天，小心我较你捅个窟窿。

    说着老者站起身，朝大路上跑去。那风可不听他的，依旧吹着，吹开了大树的枝叶，露出藏在大树后面的一个小酒馆。酒馆的生意不好，门虚掩着，店里的小二摸了一个椅子，靠在门口打着盹儿。酒馆门口大大的“酒”字随风而舞，招引着往来的客商。

    “小二，给我来个上房，再来几个小菜。”正在偷懒的小二，隐约听见来自黄沙里的声音。抬头远望，从黄沙里慢慢走出一个一身长衫的少年。洁白的长衫被沙染成了黄色，少年身背竹篓，显然一副书生的打扮。

    小二看到书生，马上眯起笑脸，接下少年的竹篓说：这位客官是要进京赶考的吧，看你一路走来，这风沙着实害苦了阁下吧。书生说：是啊，不过方才奇怪的紧，我看到一老汉径直往黄沙而去，我叫他也不应，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小二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哦，他姓赵，是个疯子，你不用理他，他呀，天天躺在我们门口的树下，我来的比较晚，也不知老板为何对他这么好，天天送吃送喝。

书生回头看了看身后，便随小二一起走进酒馆。

二

    太阳渐渐地落山了，可风还未熄，在酒馆里会听到门外“沙沙沙”的沙子刮过墙壁的声音。油灯在屋子的保护下坚持燃烧着，还算明亮的屋子里坐着两个人，店小二小孙和书生李功名。这时的两人俨然成了好友，小孙指着书上的字问着李功名：先生快告诉我这是何字，还有这些，像你这样可以读书真好。功名谦虚道：先生可不敢当，如果大哥有兴趣的话，这本书我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小孙抱起书，高兴的说，“谢谢你，可是没有它你怎么去赶考”功名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一切皆在于此乎。

    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个须发皆已发白的老者，老者一身丝绸衣服，无比顺滑，甚至没有留下一粒沙子。小孙看到来人，小声对功名说：我们老板回来了，你可小心点。转而起身跑到老板身边，恭敬的说道：老板您回来啦，今天店里来了个客人。

    “哦，我知道了，去外面把我进的货抗回来吧”老板对小孙说着，边说边打量着功名，“看你一身行头，是个书生？”“恩，是也，我是赴去京赶……”话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行了行了，又是一个穷酸书生，赶紧吃完赶紧睡觉，明儿个赶紧离开我这里。功名吃了个憋，心里不是滋味，不过看到老板，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敢问老板，不知赵疯子是何人，他好像也是书生打扮，你为何与他那么好，而与我却……

“够了，我念在现在天色以晚，不想赶你出去，你可别不知好歹，不该问的不要问”老板听他说道赵疯子时，脸色一动。“好吧，寄人篱下，岂有不顺人之意之理乎，那老板我就先回客房了”功名拱手作揖，快步离去了。

三

    风已不知在夜里的何时停止，就像大雨不知在夜里何时下起来一样。第二天，大雨一直再下，到中午也没有一丝要停的样子。书生背着竹篓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等着天宫作美，让雨早点停。可老天真的像被赵疯子捅了个窟窿，就这么一直下着。功名想着，再过一个时辰，无论下雨否，都要出发了。

    “年轻人，想听一个故事吗？”不知何时，老板张何出现在他的身后。功名疑惑道：你说吧。

    “二十年前，一个书生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去京城领取功名，他考了状元只要到了京城，荣华富贵将享之不尽，可是遇到了百年一遇的龙卷风，书生也是住在我这里，可他不听我的劝阻，极力不等风停就带着一家老小奔向京城，结果如你所见。他全家人都死了，妻子冒死把他救了出来，而他就成了赵疯子”

     “就这么点”功名说。张何笑了笑：我怕耽误你时间。功名想了想，收起踏在门槛上的一只脚：那你为何如此讨厌书生？张何说：朽木一块，如何雕琢也只是朽木，到头来一梦黄梁。

“好吧 ，我不走了”

四

    功名在客房里极力翻找着自己的竹篓，嘴里还念叨着：“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终于，他似乎满意的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书。他把书打开里面赫然记录了历年科举名次的名单。他把书翻到记录二十年前的那一页，上面印着

一甲进士及第：

状元 赵有文

     榜眼 张进

     探花 徐文华

     ……

    “原来那赵疯子名为赵有文，有文有文，可比我之名有过而无不及啊”功名赞叹到，又仔细向下看去，眼中出现诧异之色，“这榜眼姓张，和张老板同姓这是巧合吗？”最后，他还发现下面一行小字：由于本届状元及榜眼迟迟无法联系，所以排名顺移两位……

    下了三天三夜雨终于停了，该走的要走，该来的也终于来了。就在功名背起竹篓离开门口的那一刻，官差的手铐也铐在了张何的手上。他只记得张何说他一定不得好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笑了笑：你的故事很好听，但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迂腐，就如你的儿子。你最终还是败给了读书人。

    功名走出门口，路过大树，树下已不见了赵疯子的身影，四周也寻他不见，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没人知道他是假疯还是真疯一样。除了李功名。

他大步扬长而去，没有风，但地上还是湿的，地上一排排脚印，每个都是那么清晰，绕过大树，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

五

    那一晚，他拿着一张纸来大树下找他，他说：这是我在客房整理书从床下无意所得，我想，这应该是你装疯的理由吧。他拨开自己凌乱的头发，此刻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深邃，就如第一次在狂沙中见他时那个眼神一样。他接过那张已经犯黄的纸，颤抖的手慢慢打开来，已经淡去的墨迹里依稀可以判断出的文字映入眼绵：

    进留书于此，盼有缘人拾得。仅有一事相告，吾父为盼得状元之位，竟以赵氏一家五口皆为迫害，吾闻之甚悲痛之，但乃不能为不孝之事，遂留书于此，只望无人发现为好，而吾已无颜面在此苟活，欲为父向阎王爷爷求情。

                                   进 绝笔

    二十年前。

    “进儿，我儿，你怎么啦，你说话啊，你知道吗，你现在是状元郎啦，你醒醒，不要吓为父啊”满地的鲜血，从张进的腹部不断涌出，张何拼命的想按住它，可已经无济于事，张进再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听的张何刺耳的吼叫：是你，一定是你，赵有文，只有你活着，只有你活着，我要你死，不对，你不能死，我要你永远生不如死，为我儿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