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什么荣,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讲台上一位大脸爬满皱纹的老师在吃力的叫道。从教室最后一排看过去,一位高高瘦瘦,上身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下身穿着一条蓝得偏黄的牛仔裤,皱皱巴巴的,一道道折纹清晰可见,好像几个月没有下雨的田间裂缝一样,看起来有点恶心,脚上也是一双皱巴巴的皮鞋,褶皱之间落满了灰土;最要数的是,他的头发很杂乱,没有什么发型可言,满脸的皱纹在巴巴抖动的嘴的带动下,一上一下有节奏的波动着,唯有那永远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个死样,不会随嘴巴脸皮的波动而随波逐流,是看得最顺眼的一处器官。或许这就是研究数学的老师应有的模样,连有些生僻的语文汉字都不懂。全班同学都喊他数学佬,他不介意,甚至有时候听到班主任在办公室里也撕心裂肺的叫他“数学佬”。
坐在最后排的欧阳峥荣,听到粗犷的叫声,立刻站了起来,没有半点犹豫。这样的叫法,在班上只有自己的名字是那么的别具一格,是那么的出众。
欧阳峥荣在自己最大的能力范围内,低着头,慢吞吞的回答了那道可恶的数学题。数学佬示意让他坐下。
对,就是这道可恶的数学题,让自己在班上又出名了一次,但是欧阳峥荣并不喜欢这样的出名方式,他恨,他厌恶,甚至有时候想一走了之。
不,也许不能怪这道题,应该怪那个大脸爬满皱纹的数学佬,每次上他的课,需要点名的时候,他总是看着讲台右上角贴着的全班同学的姓名表格,他总是挑全班名字最长的来念,最可恨的是他还不懂那个生僻字,总是叫什么荣,每堂数学课,欧阳峥荣都会被宠幸一次,就好像古代的皇帝宠幸妃子一样。
不,也不能怪数学佬,应该要怪班主任,该死的班主任为什么要把全班同学的姓名打印出来贴在讲台右上角呢?在这张表格上,欧阳峥荣的名字,格外的显眼,只有他一个人的姓名是四个汉字的,那么老师肯定会特别青睐这个异常的出名。
不,也不能怪班主任,他只是按照学校的规定而已,要怪就怪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他的姓氏是两个字呢?搞不懂,也没有听他们这些老一辈的说起过我们的祖先,只是一生下来祖上传下来的就是这个姓氏,无法改变。欧阳峥荣,也怪妈妈,为啥同村二十多户人家,跟自己同一年出生居然没有,弄得上学同一年级的村里就他一人。
欧阳峥荣,坐在座位上,思想早不在课堂了,而是思绪满天乱飞。不由得哀叹一声。
“峥荣,你说什么?”同桌的李梅花侧头问道。
峥荣,这种叫法,在班上只有李梅花一个人这样称呼欧阳峥荣,别的同学一般叫他欧阳,或欧阳荣,或欧阳兄,还有一些调皮的会喊他欧阳小鬼。所以李梅花这种称呼,多少会给欧阳峥荣一点尊重。怎么称呼,私下里欧阳峥荣没有什么介蹄,但是像数学佬这样在公众场合的喊法,欧阳峥荣是很愤怒的。
李梅花,欧阳峥荣的女同桌,眼窝里镶嵌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看起来水汪汪的,很是可爱,高高的鼻梁上顶着一副黑边框的眼镜,在眼镜的衬托下,本来有点宽的脸蛋也显得瘦小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后面编起了两条小辫子,前面额头上是乌黑的刘海平面,特别的好看。她的穿着总是那么的干净整洁,配上那么白白的有点泛红的脸,看起来相当的利索,也相当的美丽,在班上是名副其实的班花。能和李梅花同桌,是班上每一个男同学的愿望,除了欧阳峥荣外。
和李梅花同桌,当然不是欧阳峥荣的意思,而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身高在班上的男女同学中都分别拿了第一名,坐在前面老是挡住别的同学看黑板的视线,此外,欧阳峥荣的学习成绩马马虎虎,而李梅花又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这样班主任就顺理成章的把他们安排一起坐了。
为了此事,欧阳峥荣还曾想过和班主任理论一番,可每次课间时间在学校办公室门前徘徊不敢进去,生怕被班主任拿自己的成绩狠批一番,生怕被男同学知道了鄙视说自己装清高,和班花一起坐还不愿意,生怕被李梅花知道而伤了人家的自尊心。
同时欧阳峥荣也想过,在作业本里面夹一张写满自己心声的纸条,以便班主任在批改作业的时候看到而处理此事,但是欧阳峥荣最终还是没有走出这一步。
其实,欧阳峥荣,内心还是很喜欢和李梅花同桌的。
“没说什么”,欧阳峥荣腼腆的说了一句,面霎时间就红了半边天。他不想和李梅花多说一句。以掩饰自己格格不入的一面。
“你刚才的回答很不错哎”,李梅花继续小声地说道,生怕数学佬听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句——学习委员学会在上课期间带头开小差说话了?
“如果是我回答,可能都没有想到你说的那一点知识点上去哎”
“是吗?”欧阳峥荣有点小开心,又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会对李梅花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似的。
“要不等会下课,你和我讲解一下你刚才的思路是怎么来的?”李梅花不耻下问。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