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兄长-姜国治

维公元二零二三年九月廿四日申时,惊闻国治吾兄猝然离逝,终年五十有四。呜呼!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非其真邪?信也,吾兄之盛德而夭乎?少者强者而夭殁,长者衰者而存全乎?竟无语凝噎,呜呼哀哉。

白雪掩晨,长风悲节。

感惟崩号,兴言泣血。

国治吾兄,有德有操。

惟友惟孝,能正能和。

黯黯高云,萧萧秋月。

寂寂高堂,哀哀遗孤。

谁无兄弟,人同此情。

奈何兄长,于此永决!

死如有知,相见蒿里。

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正文:

1998年,天津初冬的清晨,渤海湾的寒风裹挟着盐碱味,穿过寂寥的平原,挤过干枯的玉米地,掠过宽阔的排水干渠,呼啦啦的吹过来。

乡村土路上,迎着风一辆破旧的迅达摩托车上,一个精壮的小伙,裹着军大衣,双手紧握着车把,缩着脖颈,直窜过来。 大衣的翻领在风中如蝴蝶般上下翻飞,小伙侧头、低首、呲着牙顶着寒风,呼啦啦开过去,最后消失在土路和尘土的尽头。他一早就要赶到大邱庄自己承包的工地,去启动自己的推土机开始一天的劳作。

披星戴月,顶风冒雪,这是小伙创业之初的日常。这个小伙,就是我的大哥-姜国治,而大家都习惯的称呼他的小名-“小国”。

在那个时代的农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攫取人生的第一桶金,何其艰难,创业维艰,令人唏嘘。

大哥就是有这种不怕苦、不怕难的精神,再加上精于计算,善于沟通,积累了财富、人脉和经验,及至后来,参加高速公路、高铁的工程,自己开厂做光伏支架,事业蒸蒸日上,没有这种精神,这些成就都很难达成。

创业维艰、创业维艰。

劳劳车马未离鞍的大哥走了!


其实,我和大哥的交集并不多,96年我考取大学之后,就很少在家,与大哥的交集就更少,只有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才有机会见上一面,对大哥的了解,实在很少。但这依然不能阻挡大哥的影响力扑面而来。

每年大年初一,最重要的事,就是到祖坟祭祖。每次姜氏家族,都会聚集在一起,共同去上坟祭祖。而每次大哥都是最热心的组织者,提前联系好集合地点,组织家族成员一起出发。到了地点,也会有条不紊的组织大家,按顺序进行。家族的团结,也在这一次次的活动中,得到强化。

每年大年初一,吃完饺子,祭完祖,就要去村里转村拜年。对于我这个常年漂泊在外的人,村子里的亲戚,别说登门拜年,就是走个面碰面,都不见得认的好。好在拜年时,大哥几乎每次都在,能够熟练的带着我们整个村子拜年,哪家是张三、哪家是李四,都能如数家珍。后来他因为年轻时骑摩托,又不注意防护,腿生了病,做了手术,走路有些艰难了,但即使如此,每次拜年他都从不缺席。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家族里最热心的大哥走了!


在农村,婚丧嫁娶都是大事,一逢此事,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想起大哥。

从整个事情的安排,中间的调度,宾朋好友的迎来送往,酒桌之上的觥筹交错,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大哥。 每家有事,多会邀请大哥相助,每次大哥都从不推诿,即使后来,他自己经营企业,忙的不亦乐乎时,对于家族里的事,都从不推诿,并欣然赴命。

有大哥在,每次事情都能办的妥妥贴贴,顺顺利利。

愿办事、能办事的大哥走了。


大哥是下午突发心梗离世的,经过县医院、一中心的抢救,终究无力会天。从发病到离世一共几个小时,时间极短,实在让人唏嘘嵯峨。

年少时憧憬金戈铁马、辽阔江天,当千帆过尽,霜染秋林,除了感叹江山胜极,还有的就是世事如梦.

我们不慌不忙,总以为来日方长。

我们等待花开,却忘了世事无常。

手心的滚烫,后来一点点变凉。

那些忙,那些累,谁体谅!


人的一生大抵会如此度过:

看春花秋月,阴晴圆缺,经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在属于自己的时代里追名逐利,过尽情缘,而后葬于各自的乡土,将一生所经之事,所得记忆,埋没于连天荒草,漫漫黄尘。

烽烟流转,岁月更替之后,很多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的人和事就这样从指尖穿过,化为尘埃,消散在岁月中。

如果还有如果,大哥还会不会选择,再回到那遥远遥远的从前…

日暮秋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兄长-姜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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