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久没有这种从剧院出来一直到写完repo全程情绪激动到到两手发抖的感觉了。
在此之前我觉得是枝裕和的电影里那种克制的悲伤的呈现是我体验过最波澜不惊又痛彻心扉的。然后就在今晚把我的膝盖献给这部剧。
谢幕完演员离开舞台以后,所有的观众起立对着空的舞台重复鼓掌了三次,难以形容这部剧的巨大能量。心碎,惊叹,迷幻。我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把看剧当成生活里情绪的发泄口了,从大戏院出来,整个人都在恍惚之中,穿过南京路一路莫名其妙哭到地铁站。
多媒体戏剧初体验,演员在两块荧幕中间的空间里演戏。其实看完感觉舞台中间放一块荧幕会影响现场观看戏剧的临场感和空间感,宛若在舞台上看了场电影,但被演员演技的冲击力、剧情里表达出的克制又歇斯底里的痛苦深深震撼到。
一个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满是史诗感。电影女孩,其实是讲电影的女孩,在阿塔卡马沙漠矿区向家人,向镇上的人们复述电影。她从头到尾都是中老年的形象,走在从自己童年到成人的故事里。父亲生前的故事她讲的跌宕起伏,父亲去世后她把十几年的人生浓缩在没有情绪的沙哑的几句旁白中,两个哥哥的离开,她和母亲重逢却无法推开两人中间隔着的一扇门,为生活所迫去做大她几十岁的男人的情人都被她用极为平静的语调叙述出来,一个一个字都痛彻心扉。干燥无趣的沙漠吞噬一切,把人们带向远方,独留她一人在孤寂的矿区。对他们来说这风景如同地狱绘卷一样,她说,这里对我来说,是天堂。她留下来,一个人留下来,被快乐、痛苦、回忆禁锢在这里。她曾说,我经常混淆幻想和现实,我总认为人生和梦是由相同的元素构成的。电影是她生活的支撑,她复述电影时,家还没有支离破碎,底下坐着许多矿区的人们其乐融融,她用电影里的幻想弥补自己现实里家庭的残缺,梦的残缺,人生的残缺。七十年代,她的家瓦解了,电视来了,电影院开始出现空座位,矿区的人们都离开了。她的梦醒了,电影梦里残存的余温,生活的伤口,破碎的她在沙漠中不知所措,她说最后一缕阳光把屋顶上的氧化物化成金色的时候,是这里最美的时刻。
她在深蓝的星空前,被电影胶卷包围,“父亲说,我在复述电影时,像一个仙女,可是母亲已经没有机会看到我像仙女的样子。”我彻底泪崩。
电影里有时间历史,还有生命本身。我们是两个夭折的梦想。既然我们已被丢下我们必须回归房屋,天花板和门。
最后一个场景,和母亲和父亲和两个哥哥牵着手向着夕阳并排走,好似能走到观众面前,和故事开始时举家去电影院时的场景很相似。是幻想。这次没有分不清幻想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