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星期六，下午有个会，我就提早步行去了家附近单位。单位里有一条小河浜，大家习惯于把单位分为河东和河西，就好比上海分浦东和浦西一般。从西门入单位，过小桥，就在转弯处，有一个高5、6米的“小山包”。“小山包”下面是一个许多年前开挖的防-空-洞，我还是在年轻的时候进去过几次，后来不清楚怎么样了，只是常常见到面向小河浜的门上挂着铁锁。“山包”脚下四周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石头，顶上铺了青石板，还有用于休息的石凳，整个“山包”掩映在一片林荫之中，其中就包括了侧柏。
上下通行的台阶旁，固坡的石头上，就有一棵侧柏。站在顶部往下看，枝型开展，扇形分布，树形美观；立于台阶下的底端看，树枝向西倾覆，细枝繁多；站在路面仰视，青枝绿叶，苍翠欲滴。“小山包”外是路面，路面外是小河浜，使得侧柏有比较充足的光照，当夕阳西下，也能沐浴阳光，还可以避风。它生长在这个“低山”阳坡或半阳坡，在一个相对干旱贫瘠的环境里和一般树种难以生存的陡坡石缝中，昭示着其生存能力之顽强。一年四季，每每途径此处，只见四季常绿，与4、5月间如瀑布般的紫藤，5、6月间的红石榴和深秋后尤其是严冬通体变红的南天竹交相辉映，俨然一道风景。
事实上，就其生命周期而言，侧柏生长缓慢，如同雪松、榉树、红杉、银杏、茶树、香樟树、槐树等长寿树，树龄可长达几十年乃至数百年，这样的树种通常也被视为“吉祥树”，一般人家往往在家前屋后种有苍松翠柏，喻示着基业长青和不朽。据说，我国境内最古老的侧柏年龄已经接近5000岁了，位于黄帝陵，高20多米，胸径11米，目前是国家特级保护古树。
侧柏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并不是因为树枝侧向一边，而在于其叶之扁平。其一，其鳞叶交互对生，排成一平面，小枝扁平；叶为叠瓦状密生，尖端较钝，表面呈暗绿色，叶背则略带粉蓝。其二，我们知道，万物生长需要阳光雨露，一般是向阳而生，但柏树树枝是向西，“小山包”上的侧柏也是向西，而在我国五行学说中认为西方属金，其色为白，故名“柏”。于是，叶扁而侧生，面朝西方，故名“侧柏”，也有人称之为扁柏、香柏，其中“扁柏”在于其叶之扁平，“香柏”在于其果可以制作香料。
侧柏是个宝，主要是叶与果。以前很多人窝在农村，条件艰苦，有点鸡鸭鱼肉往往舍不得吃，就烟熏火烤，做腊鱼腊肉腊鸡。一般人家是用柴禾烟熏，但腊鱼腊肉腊鸡的芳香、口感、保存时间比不了用侧柏烟熏出来的。现在许多人因为打工、升学、投亲等原因离开了乡土，烟熏火烤做腊鱼腊肉是不多了，但逢年过节那些留守老人还是给子孙准备，子孙也不怎么爱吃。但是，进城之后，发现城里的套路多，工作和生活压力大，哪怕是一根葱都要花钱买，加上进城后不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些人就过早地须发染霜或者头上形成一个“地中海”，这时却找不到以前乡下特别是山区比较常见的侧柏。侧柏叶提取物可促进局部血液循环，增强毛囊代谢功能，因此，可以搭配皂角煮水来洗头发，起到生发、乌发的作用，这对那些人到中年就两鬓斑白的人尤其是那些油腻大叔，或许管用。
侧柏的果实也有用。我10月19日经过的时候，看到侧柏枝头挂有不少果实，但11月8日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全部不翼而飞了，估摸着是有人私心自用，摘取它们派用场了。侧柏的花期是4月份，果期是9-11月。侧柏的果实当年成熟，开裂，球形，直径约1公分，聚生在枝条前端，最开始是青色，之后是橙褐色。这些果实可以吃，果壳可以用来填充枕头。由于侧柏果壳自带芳香，对于上了年纪的人，倘若经常失眠就可以用它来安神除烦。还有其他作用，就不一一细说了。
（图1拍摄于2024年11月8日，图2-4拍摄于2024年10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