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所指的督邮,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提起督邮,恐怕大家都不陌生。

《三国演义》里的张飞鞭打的就是督邮。当然,《三国志》里行凶的是刘备。无独有偶,逼着陶渊明说出“不为五斗米折腰”辞官回乡的,也是督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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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邮,电视形象是这样滴。

于是,大家得出一个结论——督邮向来就是恶贯满盈,千夫所指的。

果真如此吗?

出于好奇,忍不住搜了百度,知乎和知网。结果是,度娘也是泛泛而论,跟咱们知道的一样多。搜下知乎,也没啥好玩意可拿出来。最终,知网查了十几篇文献,结果没有让我们失望。

下面这些观点算是一个综述——督邮,你我了解的远远不够。

督邮,职位的由来及演变

督邮到底是作甚的呢?搜一下维基百科,得到的解释如下——

督邮是郡一级的重要官吏,平时由郡太守派出巡视郡内属县的各个地方官是否称职,掌管郡内驿站,还可以案验刑狱,检核非法。郡内分为多部的,则每部各设督邮一名(如西部督邮、东部督邮等)。魏晋时,督邮的地位开始下降。以后,设置逐渐减少,例如北齐只设于清都郡。到了隋代开始废郡,督邮也随之被废止。

也就是说,督邮是太守属吏,同属于太守属吏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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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就是这样好玩,本来一个应该继续被历史长河默默掩埋的督邮一职,因为陶、刘两位历史名人被世人重新发掘,并从众多的官职中成功脱颖而出,再次吸引众人的眼球。你说是谁成就了谁呢,抑或相互成就?

督邮,不是邮政干部

许多文献都把督邮作为地方邮政事务的负责人,大概是因为“邮”字一说吧。那么究竟“邮”是不是现在所说的邮政呢,东方弧的一文《“督邮”并不是邮政干部》(载于《高中生》杂志2010年15期)给出了自己的思考,大家权当参考——

督邮与邮政无关,为什么称为“督邮”呢?这就要来点说文解字了。原来在古代,“邮”与“尤”二字是相通的,“督邮”的本意是“督尤”。大家知道,“尤”的意思之一是责怪,如我们常说的“怨天尤人”就是埋怨上天,责怪别人。与此意相近,“尤”指过失甚至罪过。很多古籍将“尤”写为“邮”。如《诗经》中的“不知其邮”即不知他的过错,《国语》中的“邮又甚焉”即过失很严重,《汉书》中的“以显朕邮”即显示出我(皇帝)的过错。另外,古人将判人罪过称为“邮罚”。

督邮,都干些啥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王雷的《督邮小考》(载于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S2期)一文所说,具体来讲有十大职责——

1.审核地方县令吏长对上级指定工作的执行情况向郡守汇报

2.考查地方县令吏长的工作作风作为赏罚标准

3.考查地方吏长的个人素质

4.案狱,缉囚,理讼

5.问疾,抚恤,救灾

6.传达文书、诏令

7.看护帝后园陵

8.监察诸侯国王之得失

9.打击地方不法豪强

10.监督租税征收

督邮,形象被扭曲的原因

督邮不过是受太守指派监察属县的普通监察官吏,他留给世人的印象何以如此不堪,以至于形象发生扭曲呢?上海财经大学的白振奎在《文史知识》2013年09期撰文《千夫所指说“督邮”——督邮形象被扭曲的原因》给出了答案——

督邮形象被扭曲,有自身因素,即督邮个人素质的良莠不齐;但更为根本的原因是代"制度"受过。世人对督邮的厌恶,主要是"恨屋及乌"的心理使然。其实,历史上不乏正面、光彩的督邮形象的记载,并非"天下督邮一般黑"。苏谦不畏强权,把贪暴的县令李暠拉下马,为民除了一害,苏谦堪称督邮队伍中的“清流”。钟离意临危受命,被调到疫情严重的中部地区做督邮,他挨家挨户巡行赐药,亲自医治了四千余人。

汉晋以来儒家士人对法家执政理念的抵制 ,儒家官员对察察明法小吏的恶感 ,都折射到了督邮身上。在这种大背景之下,以督邮行事的威权专断、严酷无情,最容易首当其冲地遭到公众的质疑、贬损。

督邮,从其一产生起,就被儒家士人打上了“小人”的标签。随着儒家思想影响的逐渐深入,这样一种认识也在士人、民众中间不断被强化。督邮受命于太守,其很多举措都是直接秉承了太守的意志,或者更确切地说,督邮不过是在遵循上级的指示例行公事。但由于各种原因,人们却把恶政的烂账算在了出头露面的督邮身上。虽然也有勤政爱民的督邮,却始终无法扭转世人的恶感。

督邮,历史上的功与过

郑州大学李苗苗的2011年硕士学位论文《督邮与两汉地方吏治》——

督邮作为两汉时期郡域监察官,为澄清地方吏治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其职能的扩大,权力的膨胀,以及地方豪族势力的渗透,督邮对两汉地方吏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东汉后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这有着深刻的原因。

从选任方式上讲,他由太守自辟,只对太守负责,这种选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地方行政系统的顺利运行,但行政权和监察权的不明晰容易造成职事混乱。

从行政命令的具体执行上看,太守的管理、督邮的素质都至关重要,在政治比较清明的时期,尚可以发挥正面的作用,在政治黑暗的环境下,官员的权利不可避免地进行扭曲,对当时的吏治产生负面影响。

从督邮所处的地理环境上说,长期在郡县活动,长官任满调走,督邮则可以长期把持郡县监察事务,随着地方豪族势力对郡县基层政权的渗透,他们容易与当地的世家大族相结合,尤其是东汉之后,基层小吏大多被豪族所把持,这些豪族利用这种情况控制和干涉地方政,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等方面对地方政权产生了很大影响。

如果大家还有继续探寻的渴望,可以参考台湾著名学者严耕望先生著的《汉代郡府之督邮》和《汉代郡府之功曹与督邮》,袁刚先生的《督邮论考》以及李苗苗的硕士学位论文《督邮与两汉地方吏治》等。

相信你终有所获。有时候就是这样,只是稍稍往前迈上一步,就会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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