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爱默生在《自我依赖》里说,除了你自己,没有别人能带给你平安。
所以说,我们的一切都不是缥缈无期,也不是孤舟泛泛,没有谁真正能掌舵你的船,除非你放弃,自己松开了掌舵的手,任由航船入海,随浪顺势而下,随风徜徉,身虽动,心已亡。
以前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名门望族的小姐,有一个特别贴心的丫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交甚欢。小姐待丫鬟如手足,好吃的留给她,有趣的讲给她,烦心的说给她。丫鬟得此宠幸,深感上苍垂怜。小姐的喜怒哀乐即是她的喜怒哀乐,小姐的荣辱兴衰也是他的荣辱兴衰。
一年元月赏灯,偶遇才子。小姐鬓云红霞飞,才子触眼低眉垂。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丫鬟心随情动,小姐坠入爱河,她亦同爱同怜。
古往今来,虽才子佳人登对成双,却也敌不过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小姐被禁足,丫鬟隔着窗听小姐诉说相思语,再转诉伊人。
半载春秋,才子不再等丫鬟。
丫鬟即便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即便所述无半字遗漏,即便情无差池,转达之意也并非小姐气质所有。
才子另择佳人。
小姐解足,难敌相思苦。一尺白绫解情仇。
丫鬟难解,亦无解。出殡之日,自行了断随了小姐去。
这是小姐的一生,也是丫鬟的一生。
小姐生,丫鬟成不了小姐;小姐死,丫鬟却也成不了自己。
我们都在羡慕着别人的一生,给自己期许,活成那样,仿佛那样,就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在那份追逐和模仿里,找到一座画成的海市蜃楼,然后像扯线木偶被牵扯走。
托尔斯泰在写吉娣因失恋去疗养时,曾这样描写吉娣的心理:瓦伦加,独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心灰意冷,无所向往,无所惋惜,倒是吉娣所能想象最完美的人。她从瓦伦加身上理解到,一个人只要能忘记自己,热爱别人,就能心安理得,就能幸福和美满。
所以,吉娣开始了无休止的模仿,模仿瓦伦加说话的神气,眨眼的动作,像她一样去跟人聊天,照顾别人。最后因为时常照料的缘故,被一个有妇之夫所爱慕,吉娣不愿面对,瓦伦加点破后,吉娣开始为自己恼怒。吉娣真的并不喜欢这个时常恼怒的画家。
后来,吉娣猛然醒过来。感觉出不做假、不吹嘘而让自己保持在自己想到达的崇高思想境界中有多么困难,她觉得为了爱这一切而竭力克制自己是很痛苦的。
后来,吉娣恢复了健康,她依然一如既往地崇拜着瓦伦加。可是她也不是那么无忧无虑,也不是那么快活,但她的心情是平静的。
我想,吉娣是接受了自己。她接受莫斯科那段不真实虚拟的爱情,接受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也接受了生活。所以她内心平静,开始在自己真实的世界里游走。
真实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无忧无虑,也没有那么多艰难险阻。
现实于我,我于现实,一蓑烟雨任平生。
当有一天,你发现一切都那么美好,要等的公交车瞬间就来了,要策划的文案顺利通过了,每个人都谦恭待你,你以为世界变了。
切勿轻信,世事并非如此,这一切,只有你自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