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一朵花出阳台,在晚秋的暮晚,微隐的灯光,暖风,伫立半秒,温柔而欣喜地惊叹一声:“这花可真好看。”
那么轻声的一句,那么小小的一朵,好像只够一个人欣喜。蓦然想起郁达夫先生的《故都的秋》,想起那咬着烟管的都市闲人,在雨后的斜桥里,用缓慢悠闲的声调互答着:
“唉,天可真凉了——”
“可不是么,一场秋雨一场凉了!”
把“凉”字的声调念得高高的,就像要把“好看”这两个字念入骨子里一样。
孤独者如是,在一朵小小的花里也看出欣喜来,轻微地欢喜,像风,像云,就连思绪也是轻微而简单的。偶尔看月光,看溪流,赞叹微小的生命,赞美一切可爱而生动的生活。
独走的时候,穿最简单的衬衫,听最简单的歌,呼吸空气,喝水,走在人群中,就像是一朵云,一棵树,不需要很多的东西,丰盈欢喜,日子过得慢而长,时光也过得简单而浪漫。
在微凉的早晨念诗,一字一句,在生涩又充满无限柔情的词句中开始笑,或者,为某一个可爱的字流泪,或是认真地翻一页纸,把好看的一句话,微小的一句话,小心翼翼地藏在日记本里,藏在时光里,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仿佛还未过去,仿佛已然消逝。
煮一锅小米粥,放进红枣桂圆,在煮开的下一秒出门,满屋的香味,甜而雅,熟睡的人仍在熟睡,关门的声音轻而又轻。
阳光的味道分外浓烈,拐过阳台,飘动的刚挂上的衣服,映射出好看的倒影。一个人穿过陌生的小巷,步履悠闲,在吆喝声中走动,在熟悉的早餐店旁停步,用好看的笑容买好吃的包子,便也足够满足。
走过树荫,在一群老人中下棋,不较真,就那么闲适地,和老人们对话。他们笑的时候,褶皱的脸上满是星星的光影,好像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是一样的笑容。他们谈论生老病死,他们说未来,说青春,好像时间还那么长,好像他们的一生,才刚刚开始。他们习惯了独来独往,在明亮的清晨相约而聚,在暮色中一哄而散,又在另一个早晨重复着生活,重复着美好。
一个人路过小店,优雅的CD里充盈着舒适和悠然,和一个陌生的人对话,没有精致的工作服,简单的黑白,扎了简单的马尾,用上极其简单的问候,一切就很美好。
在傍晚捧着一堆食材回家,让微黄的灯光照出自己好看的身影,轻声开门,煮水,吃饭,将茶水倒满,又在夜色沉沉中出门而去。
赶上下雨的时候,做一场无人惊扰的梦,在雨声中醒来,听杂乱的雨声,把窗子开得很大很大,泡一杯温热的茶水,看赶车的行人,看匆匆的沾满雨水的脚印,看朦胧中依旧淡定从容的人,看持着烟斗的老伯,看每一把与众不同伞,便觉得世界是美妙而浪漫的。
在凌晨两点的街道上奔跑,把动情的歌唱到沙哑,或是夜深人静时的一杯泡面,和一场无关风花无关雪月的电影,酸甜苦辣尝遍,好像生活也就这样,没有什么不舍,没有什么不安。
如此,卷着生活,卷着喜悦,清清朗朗,不蔓不枝,这大概是生活吧。
贾平凹先生说:“还是平平常常好,春到了看花开,秋来了就扫叶”。日子平常而充实,没有所谓放下,也没有所谓放不下。
如是,孤独何不是如此呢,一个人就好,哭的时候大声哭,笑的时候拼命笑,在街角赞叹所有的美好,不需要敷衍,只你一个,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
饿了,就转进一家小店,点一份鸡蛋面,可好?